安森·巴赫 作品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他還會回來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親愛的若瑟夫叔叔,當初在長湖鎮見面的時候,好像也是類似的情況?”

  “哦不不不…你記錯了,我親愛的法比安侄子,這次和上次還是有點兒區別的。”

  “比如說?”

  “比如說,上次我還有熱咖啡喝呢。”

  軍團司令部監獄內,被鐐銬和繩索五花大綁,捆在椅子上的若瑟夫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朝坐在對面的法比安調侃道。

  不過他只是純粹憑聲音判斷,因為兩眼都被厚厚的亞麻布矇住,並且兩人中間還隔著一堵鏤空加裝了鐵柵欄的牆壁——這多虧若瑟夫本人的提醒,不能直視一名黑法師的雙眼。

  “和溫暖的壁爐,滾燙的咖啡比起來,這次的待遇可以說天差地別,原本以為克洛維人會對自己人更親切些來著,看起來是我想多了。”若瑟夫自嘲道:

  “當然,我猜這裡面肯定有我親愛侄子的真誠提醒,否則以你們現在的境況,應該是不會籌措這麼多資源,來對付我這麼一個已經沒什麼用處的囚犯的——你說是不是啊,親愛的法比安?”

  法比安微微蹙眉,並未開口說什麼。

  和多年未見,曾經關係親密的叔叔以這種方式重逢,實在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作為前近衛軍軍官和王室密探,不在與談判對象交流過程中流露真實情感,屬於基本功的範疇;同時作為一名優秀的打工人,不把生活帶入工作也是他一直恪守的準則。

  但這次貌似是辦不到了。

  自己親愛的若瑟夫叔叔,他就像是個象棋高手,在開口的瞬間就把自己吃得死死的,不斷挑逗自己的情緒,讓審訊變成廢話交流大會。

  換做平時法比安會第一個建議給對方用刑…肉體懲罰並不總是那麼實用,卻能解決很多被審訊者嘴硬問題,特別是當傷害觸及精神的時候。

  可…對面是若瑟夫。

  並非因為是親人心軟,而是一個優秀的黑法師實在太危險了,哪怕蒙上眼再堵住嘴,都不確定負責施刑的人會不會受到影響——就連法比安自己如果沒有面前這堵牆,也沒有和若瑟夫正面對話的勇氣。

  他自稱施法需要和對方四目相對,但…誰知道呢?

  以防萬一,法比安專門為他準備了這件“特質牢房”——四面是牆,只有一個朝外的鏤空鐵窗,食物和水通過鐵窗和專門的器械送進房間,確保被捆在椅子上的他可以夠得到,並且椅子旁還有一隻衛生桶,同樣是伸手就能碰到的距離。

  就連這樣他仍然不放心:每次和對方見面,房間外都還有至少三名擲彈兵,一旦他們覺察到自己有任何異常舉動或者發出某些聲響,就會從外面反鎖大門。

  這還不是全部…牢房外就是司令部監獄,審訊期間至少要有一位中校軍官負責在監獄坐鎮,半個步兵團在外圍待命,防止意外。

  此外還有暗門,口令,花名冊,登記冊,出入記錄,口供複述…等等二十種安保手段,白廳街警察看到了也得稱讚一句不愧是前輩長者,內容豐富的堪比安保教科書。

  “您剛剛說‘以現在的情況’?”

  強忍著內心的波動,法比安冷冷道:“什麼意思,您是不是知道什麼?”

  “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別那麼神經兮兮的,親愛的法比安。”若瑟夫一如既往的挑逗著:

  “你已經追著我問了十幾天了,能不能稍微放鬆點兒?”

  “可以——前提是您得告訴我任何有用的情報。”副司令挑挑眉頭:

  “壁爐,熱咖啡,朗姆酒,十二道菜的大餐…告訴我克雷西家族的行動計劃,這些都能滿足您。”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還要我再重複幾次?”

  “重複到您說實話為止,若瑟夫叔叔。”

  “你怎麼能確定我就一定在撒謊?”

  “我…就…能。”

  “……我真希望你能把眼罩摘掉,這樣我就能衝你翻個白眼了。”

  若瑟夫“看”著堅持不懈的法比安,忍不住長嘆一聲,用無比感慨的口吻道:“你知道…當初我從北港出發的時候,真沒想過還能再有機會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