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森·巴赫 作品

第十五章 大計劃

當孤身一人的安森順著迷宮般的戰壕回到自己帳篷,已是深夜。

  點亮煤油燈,坐在桌前的安森習慣性的從一堆信紙中抽出一張,準備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記下來——這既是穿越前的“職業素養”,也是他保命的方式。

  只有充足的訊息和對訊息的理解,才能讓自己不至於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中露出破綻,亦或是因為對某些不值一提的“細節”忽視,而白白喪命。

  安森不相信臨場發揮,隨機應變只是沒做好妥善計劃的藉口;對自己知根知底,清楚自己的底線和目的,對形勢有基本的認知,才能在任何時候都清楚自己該做什麼,而不是慌亂到漫無目的,隨波逐流。

  “嗯?”

  微微愣住的安森,看著桌上原本堆放在左上角的信紙,被十分刻意的整理並放在了右上角——如果不是習慣性的伸手去拿,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有人來過自己的帳篷,並且動了東西。

  當然,有可能只是某個負責勤務的士兵——安森現在還只是個小小的督導副官,他的帳篷還沒資格有衛兵負責把守,掛上“閒人免進”的牌子。

  內心猶疑的安森從最上面拿過信紙,當他抬起右手的一剎那,瞳孔猛地驟縮。

  是血!

  原本潔白如新的信紙上,多出了一個用血漿潑灑的三環符文!

  上一下二!

  作為這個世界的普遍信仰,秩序教會的“三環符文”也被稱為“秩序符文”,用上二下一,三個相疊的白色圓環標識。

  而“前安森”所參加的“舊神派”,則採用和秩序教會截然相反,上一下二的紅色符文來標識自己的身份,並稱其為“原初符文”——寓意信仰著舊神的他們才是正統,勢力龐大的秩序教會則是“瀆神者”。

  心絃緊繃的安森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傾聽著周圍一絲一毫的動靜。

  在確認周圍應該沒有人之後,微微鬆口氣的他死死盯著信紙上那血跡未乾的印記,開始思考對方留下標記的目的。

  這大概能證明兩點——對方和自己最初猜測的一樣,就在這座軍營裡,同時很清楚自己回到帳篷的大致時間。

  兩點存在先後順序,如果不在軍營就不可能知道自己還活著;而一個絕不敢輕易暴露自己的“舊神派”,是不敢輕易將畫著原初符文的信紙,放在任何人都有可能突然闖進的帳篷裡的。

  但今天無論是向路德維希彙報,還是到牢房“審問”俘虜,都是安森的“臨時起意”;普通士兵乃至軍官,不可能知道他返回帳篷的大致時間。

  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對方很瞭解自己的一舉一動。

  正當安森還在思索時,信紙上的“原初符文”已經悄悄發生變化。

  整個符文如同“活”過來般在信紙上突然微微顫抖下,鮮血勾勒而成的痕跡像軟體動物一根根觸手,無序的抽動,收縮,以飛快的速度將血跡匯聚到中央。

  幾乎滲透了整張信紙的血漿,就在安森的眼皮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秒,一行血紅色的優雅字跡出現在“嶄新”的信紙上。

  【我親愛的教友,願古老的舊神在這無月之夜賜予你祝福。】

  【很抱歉過去這麼長時間才和你再次聯絡,但其中緣由你肯定清楚;這個被邪惡瀆神者們所控制的世界,對掌握著‘真相’的我們並不友善,我們必須隱秘行事。】

  安森驚了,這算什麼?

  魔法、邪術、混沌能量、陰黯詛咒的……

  短消息?

  另外既然你也知道要小心,那幹嘛不直接上門找我;用這麼詭異的方式傳消息,豈不是更容易暴露?

  不過對方應該並不能觀察到他此刻的想法,鮮血凝成的字跡繼續有條不紊的出現在信紙上:

  【首先允許我向你祝賀,一次時機恰好的輝煌勝利,令險些失控的天平重歸平衡,並且沒有讓總主教之子對你產生絲毫懷疑…舊神庇佑。】

  他果然就在軍營裡!

  眼前一亮的安森還沒來及為自己的判斷正確欣喜,又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