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幾天以前

 女孩名叫曹爾雅，她所在的地方位於安州縣的一個偏遠小鎮。

 這兒有一個曹家村，除了村口有座破舊祠堂的那家之外，家家戶戶都姓曹。

 村口的那家外姓人據說姓蔡，民國時期逃難過來的，跟曹爾雅爺爺輩以前關係還十分不錯，只是不知何故已經搬出去了很多年。

 每次曹爾雅好奇地問起，家裡長輩總是搪塞過去，不願作答，看面色好像十分不吉利。

 從她記事起，家裡就有很多奇怪的規矩∶

 不能去父親曹大林的工作地點玩；不能談論靈異事件；中元節和清明節不許東張西望；出門必須戴上護身符——尤其是一個小小的、鍍金的佛像，繫著略粗的紅繩，隨著歲月的流逝已經漸漸褪了色……

 曹爾雅把這些歸結為“封建迷信在民間的頑固殘留”，在她上了大學之後越發不以為意，只在重要場合遵守規矩，為的是不讓老人傷心。

 “我天生就是無神論者——如果世界上存在鬼，生死輪迴也是定數，動物可以變成人，人也可投胎成動物，那麼這靈魂數量便是守恆的，至少控制在一個合理範圍之內。

 但全球人口一直在增加，已經快七十億。更別說隨著人口的增加，肉食需求推動了畜牧業發展，豬馬牛羊數量更是蹭蹭上漲，那多出來的靈魂究竟來自何處？根本說不通嘛。”

 這是她日記裡的話，用來反抗家裡這些奇怪規矩對自己的束縛。

 曹爾雅是個性格溫和、略微怯懦的人，比起去質疑上一輩的落後規矩，她更願意減少跟他人的衝突，因此從不主動表露自己的想法，書面形式的反抗已經是最大的叛逆。

 “爾雅，記得把這個金佛帶上，我們明天回鄉燒紙了，別忘了啊。要是忘了，到時候你奶奶指定會說你的。”

 幾天前的一個傍晚，曹爾雅剛放假回到省城的家中，媽媽李曉琴就說道。

 她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五官精緻但有些鈍感，不胖不瘦。皮膚白中透黃，缺了點血氣。

 她的黑黑的頭髮挽在腦後，用一根素色木釵固定好，幾縷青絲留在額前，倒顯出幾分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