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滋海豹 作品

229.鏡像城堡中的畸形


  入眼是讓人厭煩的灰白色,作為整座城堡大理石的主色調,路禹已經看得有些眼睛疲勞了,以至於他只要觸及灰白色,便會想起那一間間完全一樣的房間,以及籠罩在靜謐當中,看不見盡頭的走廊。

  房間內的擺設讓逐漸恢復意識的路禹驚恐地站了起來,也是在這一瞬,他發現自己似乎並非坐在地面上。

  就在他臉朝下摔個痛時,土黃色的大手急忙抓住了他。

  保持著倒吊的姿勢,路禹看著大手的主人土元素大碗,鬆了一口氣,這個胖乎乎的傢伙此刻真的太有安全感了。

  “你什麼時候把手變出來的?”意識到剛才自己是坐在大碗的手上,路禹好奇地問。

  和能與自己進行一些互動的血肉戰車,鋼琴不同,土元素大碗很憨,對著他說話,都很難得到回應,這讓路禹有些後悔沒有修改歐爾庫斯提供的召喚手冊,為這些元素生命點出五官。

  房間貼牆的櫃子上,泡在不知名溶液中的各種族器官是路禹剛才心臟險些停跳的原因。

  當他審視近在眼前的幾張桌面時,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

  切面齊整的手臂,大腿根據大小分類擺放。

  有角生物的長角被鋸斷,根據長短排列整齊。

  手指依照男女,膚色,長短陳列。

  在一張最靠近路禹身後十字架的桌案上,一口漆黑的箱子內擺放著藥水,小刀,卷軸,而桌案旁則倒著一名鮮血淋漓的男人,他的身軀已經支離破碎,不似人形。

  路禹抬頭看了一眼大碗手上的鮮血,又看了一眼不遠處一處倒塌的櫃子,撒了一地的“零件”,以及牆壁上不翼而飛的大塊石頭。

  事情的經過一瞬明瞭。

  陪同自己一起被傳送過來的小碗在發現危險之後,迅速變大,搶在黑衣人給自己卸部件前把他打成了一團爛肉。

  路禹拍了拍大碗的肚子以示感激,緊接著便走到了黑衣男人的屍體邊上,解開他的衣服。

  雖然黑衣男人部分地方的傷口已經露出了白森森地骨茬,但是路禹還是想用眼確認一下。

  他沒有猶豫,拿起桌面上本該切割自己零部件的小刀,劃破黑衣男人的心口,強忍著不適,找到了心臟。

  他沒有停下,小刀繼續向下,更多的器官出現在了路禹的眼前。

  濃重的血腥味堵塞了路禹的鼻子,他趕緊用旁邊盆中的清水洗乾淨雙手。

  不是人偶嗎?

  臨行前塞拉為路禹科普了現在魔力環境下所能製造出的人偶的類型,基礎結構,以及人偶師這個群體,其中有幾點,他記得格外的清楚。

  “記好了,所謂人偶,便是有魂之物製造出的無魂之物,所謂人偶師,便是無魂之物的作者…或者說,是他們自詡的造物主。”

  “曾經的人偶師最終目標是成為無魂之物地賦魂者,然而在漫長的發展中,他們的觀念發生了改變。”

  “與已經零散且失去目的地的召喚師不同,後來的人偶師有著極為明確的目標——製造出另一個‘我’。”

  “無論是哪個種族,現在都製造不出‘生’,即便再強大的生命都逃不脫壽命的桎梏,想要更加接近魔法的真實,最終卻會受困於軀殼的衰朽,然後被時間的腐蝕平等地帶走了一切,因此逃脫衰朽求長生,渴望永生便成了所有非長生種的歸宿。”

  “在眾多追求永恆的方案中,人偶師們挑戰了‘創造’。”

  “他們嘗試著讓受困於軀殼中的意識脫離,進入新的軀體,以嶄新的身軀逃避衰朽,迎接新生,如此一來便可以變相達成永恆,隔絕衰朽。”

  說這些話時,塞拉臉上充滿了不屑與譏誚,像是在嘲笑著人偶師企圖得到永恆縮做出的努力。

  當時路禹很想追問,但是無奈璐璐恰好醒了個過來。

  躺在路禹眼前的這具身軀,血肉具為真實,並非以其他物體填充而成,他的心臟也曾有力地跳動,如同一個真正的人。

  但可惜的是,路禹當時昏迷,無法確定他是否存在意識,就內在來看,即便他是人偶,製造出來的時間也不長,因為內在的填充物是會腐朽的,需要不斷地更換,如同用久的機械需要更換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