糰子來襲 作品

第133章 第 133 章

 再說起這些往事,朱有常神色間難掩落寞。

 十七載啊,故人早已長眠於地底,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他看向樊長玉:“你說得對,魏祁林若真背叛了老將軍,你娘若知情,當第一個手刃他才對。”

 樊長玉則因為朱有常方才是話微微失神了一瞬。

 她記憶中的孃親一直都是溫婉柔和的,甚至連大聲呵斥人的時候都少見,朱有常口中的她孃親,是她從未見過的、卻又燦若焰火的另一面。

 她微微莞爾,為那樣的孃親感到自豪,又為無論孃親是何模樣,她都再也見不到而傷懷。

 朱有常道:“我已聽說了隨家造反一事,要是隨家當真知曉其中內幕,那豈不抓著了魏嚴的把柄?舉旗造反的時候,就該大告天下才是。”

 這番話將樊長玉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道:“隨家造反後不久,的確就有關於魏嚴設計了錦州血案的流言傳出。”

 謝徵就是聽到了這樣的流言,去查當年的事,才被魏嚴設計險些死在崇州戰場上。

 樊長玉只覺那些瑣碎的線索,似乎都慢慢串聯了起來。

 朱有常當即就道:“那流言是隨家放出去的?”

 樊長玉思量了許久,搖頭道:“眼下沒法確定,只能審完隨家的下人再做定斷。”

 朱有常之前的話其實也點醒了樊長玉,隨家若是知曉當年的隱情,又證據確鑿,為何不直接大告天下,揭露魏嚴的罪行。

 而是放出一些空口憑說的流言?

 再聯想俞淺淺當初告訴她的話,樊長玉只能暫且推測出一種可能——隨家在當年的錦州之案裡,手腳也不乾淨!

 至於魏嚴為何留隨家這個隱患至今,其原有就不得而知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樊長玉恨不能現在就回去提審被押送上京的隨家僕役。

 她拜別朱有常後,匆匆出了院門,卻只在門外的馬車處瞧見了那個斷了一腿一臂的中年男子。

 對方斷了一臂,沒法向她抱拳行禮,便只朝她頷首道:“奴謝忠,謝府家將,奉侯爺之命,在此等候將軍,送將軍回去。”

 僅憑“謝府家將”這幾字,樊長玉便萬不會把他當下人看待,猜到他那一腿一臂應當也是在戰場上斷的,心中敬意更多了幾分。

 她也朝著謝忠略一點頭,算是致意。

 因著謝徵不在,她上馬車時不免多問了句:“侯爺去了何處?”

 謝忠正單手拄拐牽著馬韁,聽到樊長玉的話,動作一頓,打量樊長玉幾許後,稍作沉吟,頭一回揹著謝徵做了僭越之事。

 他道:“今天乃夫人忌日,侯爺應當是去了謝氏陵園。”

 謝徵是秘密回京的,白日裡祭拜恐會叫暗中蹲點的人發現,故才專挑暮時過去。

 這個答案讓樊長玉掀車簾的手一頓——謝徵的種種反常之舉,都找到答案了。

 她從來都沒聽他提起過關於謝夫人的一字半句,但聽朱有常說了當年被關押的細節和謝夫人的赴死,樊長玉一個局外人都覺得難過,更何況謝徵這個為人子的。

 他不願告知自己這事,想來是不願自己看見他某些時刻脆弱痛苦的模樣。

 樊長玉抓著厚實車簾綢布的五指不自覺收緊,思索片刻,覺得還是該尊重謝徵的決定。

 罷了,自己先回進奏院好了。

 謝忠似看出了樊長玉的決定,繼續道:“血衣騎救走了朱將軍,魏嚴已知曉侯爺現藏身於京中。我怕魏嚴會藉此機會,在謝氏陵園設伏,讓侯爺多帶些人過去,但侯爺年年前去祭拜,都是隻身一人,我又勸不動侯爺……”

 樊長玉眸色變了變,唇角微抿,沉默兩息後,問謝忠:“您能送我去謝氏陵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