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半浮生 作品

第二十七章 人間什麼是新的

斜橋握著劍停頓了少許,而後向著這邊看了過來,目光停在了那樣一個流雲劍修的身上。

只是當年騎馬倚斜橋的人,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很平靜地說了一聲。

“好。”

......

大道初生一千年的時候,人間並沒有境界這樣的說法。

青衣登崖的時候,李二都親自去過一次。

當然不是為了慶祝什麼。

只是去崖頂看了看這個劍修。

於是從那個時候起,李二這個名字便為世人所熟知了。

李二的二字很簡單。

就是人間第二的意思。

這是個修行界看高低,需要打一架的時代。

所以才會有當年白衣下崖,打哭天下劍修的事。

叢中笑當然不會和陳雲溪打一架。

畢竟這個劍修沒有被白衣打哭,便已經足夠說明一些東西了。

二人在那裡閒聊了許久,這個流雲劍宗的劍修喝光了那杯茶,便辭別而去。

叢中笑抱著劍站在那裡撓著腦袋,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本想回頭問問自家師父,卻才發現斜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見了。

叢中笑冷笑一聲。

好好好,都當謎語人是吧,我去南衣河玩去。

......

陳雲溪揹著劍安靜地站在南衣河上看著人間。

這樣一座古城,其實千年前後,並沒有太多的變化,遍地青山,大概也不會擴張到哪裡去。

大概便是千年之後,這裡會多出許多洗牌碼牌的聲音來而已。

斜橋來的時候,這樣一個流雲劍宗並不覺得詫異。

這個青衣四弟子,雖然從頭到尾都只是在那裡雕刻著假山,但是很多東西又如何看不出來呢?

斜橋沒有騎馬,也沒有倚斜橋,春衫少年是很多年前的事。

這個劍修只是揹著劍,看起來很是乾淨利落地站在橋頭料峭春風裡,看著這樣一個突然前來的流雲劍修。

陳雲溪很是溫潤地笑著。

“師兄怎麼也來了?”

斜橋安靜地看著這個劍修,雖然沒有握劍,沒有拔劍,只是總讓人覺得那樣一身袖口很短的衣袍之下,下一刻便會有萬千劍意刺破春風,落在人間之中。

斜橋當然不止是人間劍宗宗主。

從某種意義而言,其實他是人間劍意之道的師長。

青衣只教過兩個弟子,一個是大弟子一劍,一個是九弟子白衣。

於是一劍教青蓮,青蓮教斜橋,而斜橋教了往下的所有弟子,包括青竹,決離劍客,妖祖。

陳雲溪可以叫他師兄,也可以叫他師父,還可以叫他師祖。

但稱謂大概都是無所謂的東西。

斜橋看了許久,才緩緩走上橋頭,停在了陳雲溪身旁,轉頭看向了南衣河上的風光,河邊有姑娘正在那裡洗腳,可惜叢中笑還在劍宗裡嘀咕著,沒有出來。

甚是可惜。

“人間今古之事......”斜橋很是平緩地說著。“你覺得如何?”

陳雲溪轉過頭去,很是驚歎地說著:“我是夏蟲,師兄。”

“夏蟲不可語冰,千年之事,我說不完也說不清。”

斜橋轉回了頭來,看著陳雲溪許久,眸中卻是有了許多複雜的色彩。

“千年?”

陳雲溪認真的說道:“千年。”

斜橋嘆息了一聲,說道:“我以為二十年的歲月,便已經足夠漫長了,你居然能夠看千年,這確實有些不可思議。”

陳雲溪輕聲說道:“我以為師兄會驚歎於我居然能活千年。”

斜橋站在橋頭,雲淡風輕地說著:“青牛出函谷之前,世人也沒有想過,原來人間還能有修行一途。”

這個劍修轉頭看向了陳雲溪。

“倘若有人空口白話,與我說著世人也許千秋萬載,我當然不會相信,但你現在確實便在我眼前。”

在劍宗裡的時候,還看不出什麼來,但是走出來之後才能看得見,人間其實還有許多紅色燈籠依舊懸掛著,春天還很新。

陳雲溪站在風裡,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聲笑著。

“你身上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東西,他們看起來很新,也很舊。”

斜橋不急不緩地說著,眉頭微微蹙起,大概也是在思考著一些東西。

“大道是歷久彌新的,師兄。但是......”

陳雲溪有些遺憾,低下頭來,嘆息了一聲,說道:“但是世人其實還是囿於那樣一個囚牢裡,就像師兄所說的那樣,東海喝不完的酒,於是青蓮師兄是快樂的,但是人總有清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