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好似落魄的道人
只是顯然現在的尤春山並不關心這些東西,只是在那裡四處翻找著。
最後也只是找到了一些已經生蟲了的花生與茶葉。
尤春山惆悵的看著那袋花生,又走到了竹舍門口搬著那個蒲團在那裡託著腮坐著。
倘若先前還有一些出去逛一逛的心思,只是被那個青天道師叔嚇了一跳之後,這個東海年輕人卻也是有些不敢亂跑了。
尤春山不住的嘆著氣。
難道自己真的要餓死在青天道了?
只是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江山雪在下午的時候又過來了這裡,還給尤春山帶了不少吃的,大概都是這個道人去山下小鎮買的,畢竟那些吃的裡,有一隻很是油膩的燒雞。
尤春山在這裡嗅了一下午,盡是泡茶的味道。
自然不會有什麼燒雞。
餓了許久的尤春山也沒有多謝,坐在門口一面啃著雞腿,一面看著江山雪問道:“你去見過觀主了嗎?”
江山雪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程露依舊在山謠居中。”
尤春山嘆息了一聲,說道:“那好吧。”
或許是山中無大事的原因,江山雪也沒有離開,與尤春山一同坐在了那處竹舍門口。
雖然說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只是顯然這樣一處格外安寧清靜的山中之觀,是不會有這樣的感嘆的。
暮色穿林而來,落在了竹舍前的平地上,靜靜的照著許多落葉。
倒有些別樣的安適的意味。
尤春山很是感嘆的說道:“青天道確實是一個好地方啊!”
江山雪只是輕聲笑了笑,說道:“只是風雨已去而已。”
對於尤春山而言,自然只能看見眼下的諸般安寧。
白風雨的故事距離修行界尚且已經有五十多年,更不用說與世人之間的距離。
或許過去那些日子的青天道,確實依舊有著一些不安分的因素。
譬如那十九座白觀。
只是隨著某個崖上女子執劍下崖,儘管是無意之舉,卻也使得這樣一處道觀,很是無情的將那些白觀盡數焚燬,觀中老人,亦是歸去冥河。
現而今的青天道,在那樣一個常年居於山後湖畔小居的素裙女子手裡,大概安寧也是無比真切的。
尤春山轉頭看著江山雪神色裡的許多感嘆,抬手翹著手指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認真的說道:“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
江山雪轉頭看了眼尤春山指頭的那些油汙,向後縮了縮,輕聲說道:“或許如此吧。”
尤春山古怪的看著似乎依舊有些惆悵的江山雪,說道:“難道你不相信有彩虹?”
江山雪輕聲說道:“我只是不知道,對於這樣一座道觀而言,到底我是風雨,還是彩虹。”
尤春山有些不解。
後者微微仰頭看著那些舍外的林子,緩緩說道:“你應該看得出來,觀裡的人,其實並不怎麼喜歡我。”
尤春山心想我怎麼看得出來,不過想到了當時江山雪與那個青天道師叔相見的時候,二人確實沉默的對視了很久。
這個來自東海的年輕人恍然大悟,原來當時的氣氛怪異,不是因為自己的問題?
“為什麼?”
江山雪平靜的說道:“可能對於他們而言,我才是那個要來搶家產的私生子,或許陳師兄的身份,對於他們而言,都要更為合理一些。”
這個穿著古青天道道袍的年輕道人沒有等到尤春山問什麼,又很是釋然的說道:“說起來也是,畢竟讓他們叫觀主的人,確實姓白,而不姓江。而陳師兄,是觀主親自收入觀中的人。”
尤春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只是此時卻也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看著江山雪問道:“對了,先前我們見過的那個師叔祖,在你離開之後,突然來了這裡,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我問他他也不回答,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看。我還以為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江山雪驀然轉頭看向尤春山,沉思了少許,說道:“他眉間有劍痕嗎?”
尤春山認真的回憶了一下,搖著頭說道:“沒有。”
江山雪瞭然,平靜的說道:“那個是秦再來師叔,先前我們見到的是秦初來師叔。”
“不是同一個人?”
尤春山很是驚訝。
江山雪搖搖頭。
“不是同一個人。”
“那應該是兄弟了,難怪長得這麼像。”
江山雪卻依舊搖著頭,輕聲說道:“也不是兄弟。”
尤春山愣在了那裡。
這個道人低下頭去,輕聲說道:“這其實也是觀中之人不待見我的原因。”
尤春山聽得有些不明不白。
江山雪只是很是平靜的說道:“觀裡有很多十二樓的故事遺留下來的人——秦初來,秦再來,便是如此。”
尤春山怔怔的說道:“所以說到底,他們還是同一個人?”
江山雪輕聲說道:“今日之我與昨日之我尚且不同我,這又如何是同一個人?”
尤春山自然開始聽不明白了,在那裡茫然的看著一坪暮色,有山風捲著一些疏落的葉子向著山道上滾去。
江山雪看向一旁的這個年輕人,倒是輕聲笑了笑,說道:“你不用擔心,這是與你無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