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陳鶴是瀟灑的人
陳鶴對殺人自然沒有興趣。
揹著命案走在人間,自然瀟灑不起來。
所以那些天獄吏大多是被陳鶴用劍柄敲暈了過去。
回頭看了眼西門,後者一臉複雜地站在那裡。
“你在想什麼?”
陳鶴問道。
西門沉默了很久,說道:“你為什麼不用劍意?”
陳鶴當然沒用劍意。
哪怕只是撿了柄劍,拾起了一些肌肉記憶。
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我只要略微出手,便已經是這個院子的極限。”陳鶴輕聲說道,“用劍意太過欺負人了。”
西門默然無語。
天獄自然本該知道這個人是誰。
可惜先前的那場大火。
燒燬了很多東西。
負責這方面的林二兩又叛逃而去。
是以天獄至今都不知道這個莫名而來的年輕人是誰。
北島這個名字自然不可信。
西門沒有再說什麼,陳鶴也是。
只是當陳鶴收劍轉身的時候。
滿院梨花再度紛亂地飛著。
有一劍自天獄深處而來。
人間瞬間落入夜雨之中。
夜雨敲門,梨花紛落。
陳鶴站在大雨中轉過身來,看著那一抹夜色中而來的寒光,輕聲笑了笑,說道:“這樣才有些意思。”
夜雨霖鈴。
於是一劍而來。
流雲劍宗的招牌一劍。
狄千鈞。
陳鶴抬手,直到劍身與肩平齊,靜靜地看著雨中一劍。
看得到的劍,自然沒有什麼威脅。
所以那一劍在穿破夜雨之時,便倏忽之間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陳鶴靜靜地閉上眼,而後轉身。
然而手中之劍卻沒有落向身後,而是先前所面對的身前。
那一劍從夜雨中被斬落而出,而後又消失在了夜雨之中。
陳鶴睜開眼,笑眯眯地看著夜雨之中某處,說道:“是不是以為我被騙了?”
夜雨黑牆之上,狄千鈞執劍的身影出現在牆頭,沉默地看著陳鶴。
方才陳鶴轉身的那一刻,他確實是這樣以為的。
夜雨飄搖,狄千鈞並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蒼白地站在雨中。
與西門不同。
西門的重傷,來自於那一指,直傷神海,才會導致原本應該比狄千鈞強很多的西門,完全沒有一戰之力。
而狄千鈞的重傷,只是在於身體機能之上。
當初鎖神釘封鎖了神海,才會讓林二兩得手。
是以那夜雨一劍,頗為強勢。
然而那個莫名劈門而來的年輕人,卻是毫不在意地一劍將其斬出。
“很快的劍。”狄千鈞輕聲說道。
沒有劍意,沒有驅使天地元氣。
只是快。
人間哪裡會有這麼快的劍呢?
西門站在大雨門口沉默著。
所以先前的那些猜測是真的?
南島這個少年的背後,確實有著磨劍崖的影子?
“你是磨劍崖的人。”
狄千鈞似是無比沉重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陳鶴輕聲笑著,說道:“是哪裡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來做什麼。”
狄千鈞身影消失在夜雨牆頭。
只剩下了那種慣有的淡漠的聲音縈留在雨中。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天獄雖然不敢上劍崖問一問,但我們也有我們的原則。”
於是夜雨之中,又一劍而來。
原本沉默站在門口的西門,身周也是蕩起了天地元氣之風。
卻是不顧重傷的神海,強行出手。
你不用劍意,不動用神海,自然是你的事。
與我們無關。
西門一面咳嗽著,一面想著,重新握住了那柄斷刀。
身上有刀意逸散,夜雨之中無數天地元氣匯聚而來,穿過殘破的神海,落向手中斷刀之上。
而後刀身在天地元氣之中緩緩重聚,重新變成了一柄厚重而硬朗的長刀。
夜雨之中,一刀一劍,穿破風雨浩蕩而來。
陳鶴靜靜地聽著夜雨中的動靜。
手中長劍翻轉,一劍拍向夜雨之中,狄千鈞的身影連帶著那柄劍被一併拍了出來,陳鶴看都未曾看一眼,繼續一劍斬向夜雨中那一刀。
沒有劍意,沒有元氣。
但是劍身之上起了大火。
青色的大火。
只是單純的快,便讓那柄劍燃燒了起來。
所以縱使那柄夜雨之中的長刀來勢再如何兇狠。
也是頹然的被一劍劈了出去。
陳鶴收劍立於雨中,抬手看著劍上的青火,縱使夜雨也無法澆滅那些火焰,反倒是被迅速地蒸騰在劍身之上,如同大霧一般。
陳鶴歉意地看向二人,很是誠懇地說道:“抱歉,先前喝了些酒,下手重了一些。”
二人沒有說話,踏著夜雨,繼續向著陳鶴而來。
陳鶴甩了甩劍,甩滅劍火的同時,也破開了那些夜雨。
還有兩個並肩而立,同時被一柄劍指著的人。
陳鶴握著劍站在滿院梨花之中,抬頭看了眼天色。
夜雨散去,自然日色正好。
“南島呢?”
陳鶴低下頭看著二人問道。
西門一身氣息萎靡,神色複雜地看著陳鶴,緩緩說道:“磨劍崖的人當真不講道理?”
“可能是的,但我不是磨劍崖的人。”陳鶴歪頭想了想,說道,“我是十年劍宗的人。”
只是說完之後,陳鶴又搖著頭,看著一愣一愣的二人,很是羞澀地說道:“不好意思,後面這句有點尬,你們就當做沒有聽見過。”
“......”
西門默然無語。
十年劍宗自然便是磨劍崖。
只不過那座高崖在人間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世人已經很多年沒有想起過十年劍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