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103.五百世界之焚(十三)



            塔拉莎·尤頓放下一疊文件,揉了揉她痠痛的手腕。

長久伏案工作對一個老人來說不是什麼好事,連生活體驗的一環都算不上,好在她已經習慣了和自己的關節炎作鬥爭,就像她習慣了要仰著頭和阿斯塔特與基因原體講話。

有趣的是,早在羅伯特·基裡曼開始成長的頭幾年,他就已經比一個成年人高大了,因此,她的仰視對話習慣從那個時候就開始養成了,一如她的的關節炎。

這該死的慢性疾病一到雨天就痛,長時間的伏案工作也會痛,她甚至很難去睡柔軟的床鋪

她拿起自己的手杖,艱難地站了起來。只是這種動作就讓她的腰與膝蓋齊心協力地抗議了起來,湧起的疼痛與無力的酸楚讓她實在是有些難過——再過幾年我是不是就要坐輪椅了?

她堅定地推開這個問題。

她開始行走,徑直朝著一張四周堆滿了文件的戰術長桌大步走去。兩個鋼鐵勇士注意到了她,但沒有一個試圖阻攔。其中一個甚至還提前喊話,為她清出了一條路。

“多謝你,弗裡克斯大人。”在經過他時,尤頓禮貌地道了謝,後者則略顯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隨著腳步聲接近,佩圖拉博也終於從長桌後方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三天不眠不休的工作對於一名原體來說當然算不上什麼,單從表情來看,他並不疲憊。

“什麼事?”他盯著尤頓問。

“我是來詢問問題的,佩圖拉博大人。”

“你有事就直接說,不要一直用尊稱和這套迂迴問候的話術來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佩圖拉博皺起眉,肩甲上滑稽地掛著兩張厚重的文件紙。

它們均在右上角有著羅伯特·基裡曼親自蓋下的極限戰士印記——看上去或許很荒誕,但這兩張文件實際上是具有法律效應的。

它們是羅伯特·基裡曼為可能到來的緊急情況設立的一個預案,能夠在某些時刻賦予某些人和他同等的權力.

當然,鋼鐵之主其實完全可以不把它們掛在自己的右肩甲上,可是,又有誰敢去問他這麼做的原因?

“對赫拉之冠的改造真的有必要如此徹底嗎?”聽見他這些話,尤頓乾脆也直接進入了主題。她眉頭緊皺的程度看上去不比佩圖拉博輕。

“它已經是一座守衛森嚴的要塞了,我看不出對它進行如此大刀闊斧的改造有何必要。”

“你看不出,是因為伱沒有親眼見過荷魯斯。”佩圖拉博低下頭,給他在城外部署的鋼鐵勇士們發佈了幾條命令。

他的手指在全息投影上滑動、點擊,不停地切換著施工圖的觀察視角,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尤頓甚至難以透過變換的光幕看清他的表情。

“我知道他背叛了。”她說,併為這個詞感到一陣極深切的痛恨。

“不,不止。”佩圖拉博專注地盯著他面前的全息投影,隔了一會才回答尤頓的話。

“他所做的事不只是背叛那麼簡單,通常來說,叛逆者不過只是為了尋求權力。而他不同,只要你見到他就會明白,他要的東西已經不是權力了。再者,他在銀河內掀起的這場戰爭也絕不能只用背叛二字來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