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80.火龍之憶



            佩圖拉博以為那是招降,他錯了。

如果他聽完荷魯斯的話,他會發現真相,但他不會去聽。這是性格使然,鋼鐵本能地拒絕一切對它有害之事,它頑固,只能由烈火或更大的暴力摧毀。

除此以外別無他法,常人無法用雙手使鋼鐵扭曲。而莫塔裡安不同,他同樣固執,卻不會固執到連聽也不願意聽。

他滿懷恨意地聽了,想知道荷魯斯·盧佩卡爾到底想說些什麼,所以他發現了真相。

真相是——

“泰豐斯在他的船上。”死亡之主面色難看地說。“在復仇之魂號上,我把他扔進了太空,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死了,然後進入了太空結果他出現在了荷魯斯的船上,甚至能借用他的艦船廣播對我們宣戰。”

“他對你宣戰了?真是多此一舉。”鋼鐵之主問道,語氣平淡如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還以為這件事早就已經發生了。”

“他宣稱要將我投入一口坩堝,他讓我去復仇之魂上,否則就要徹底摧毀我的軍團。”莫塔裡安說著,微笑了起來,他的表情被隱藏在了呼吸器後面。

這本該是個秘密,但任何人都能從他的聲音裡聽出那種冰冷的笑意。

“坩堝.”

伏爾甘渾厚的聲音從他們兩人身後響起,火龍之主提著雷霆之首大步走了進來,黝黑的面容上滿是怒火。

“所以,戰爭到底變成了什麼模樣?”他問在場另外兩人。

“先是藤蔓,再是坩堝,這兩個詞搭配在一起只能讓我想起那些蠻荒世界裡的邪惡巫師。他們會蹲在大鍋前面熬製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的草藥,然後在一個風調雨順的年裡將這些可能毒死人的混合物分發給那些願意給他錢的人。”

“你的描述很精準。”佩圖拉博放下數據板,朝他點了點頭。“但荷魯斯不是愚昧殘忍的巫師,他比他們殘忍百倍,也聰明上一千倍。”

他抬起手,敲擊了幾下冷鐵號的指揮台,於是戰艦後方的景象便被投影了過來——至少幾百艘密密麻麻的戰艦跟在他們身後窮追不捨,所有的火炮都已經預熱完成,卻遲遲沒有開火。

代表了危險的紅光或藍光在戰艦的船體上隱約跳動著,影像捕獲自然不可能真的將炮口的位置都顯示的清清楚楚,卻反倒讓這一幕有了更大的威懾感。

這些密集的光輝有如成千上萬只代表了死亡的眼睛,盯住了他們。

“他在威脅。”佩圖拉博面無表情地說。“在我們匯合後的三十二分鐘內,復仇之魂號已經發送了六個廣播信號。我一個也沒有聽,但我猜,他應該是想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而這根本說不通。”

“因為他大可以自己來拿。”莫塔裡安厭惡地扭過頭。“只要幾輪齊射就能減緩我們的速度,虛空盾會受損,然後是船體部位受損,運氣不好甚至會直接被擊中引擎”

是的,這根本說不通。死亡之主的話切中了重點——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應當具備至少一種理由,可荷魯斯現在正在做的事卻毫無邏輯可言,完全不符合他的本性。

一時間,這裡突然就無人說話了,只剩下了沉默與寂靜。

在安靜的思考中,伏爾甘的思緒開始了漫遊。

他彷彿回到了他最喜歡的一個火爐旁,正穿著屬於鐵匠的圍裙,揮舞著鍛造錘擊打鐵胚或礦石。他索性閉上眼睛,讓自己真的想象出了他的工作間。

火爐、堆積著的木柴、礦石,皮革他的皮膚開始感到舒適,真的回到了那種令人舒適的高溫中。但這並不意味著逃避,這裡是伏爾甘最喜歡的地方,卻不是他的避風港。

這裡,是他製造武器的地方。

想象中的他沉默地邁動了步伐,走到了火爐旁,並伸手握住了鍛造錘。火爐中的火焰立即高漲,風箱開始自己拉動。一塊粗糙的礦石被伏爾甘彎腰撿了起來,他單手握住它,細細端詳。

那粗糙的表面上還殘留著鐵鎬敲擊的痕跡,伏爾甘的思維開始繼續發散,他開始試著構想發現這塊礦石的人,以及它被送到這裡來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