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26.燃盡(完)

  他撕碎包圍他的四個敵人中的一個,然後馬不停蹄地用劍肢解了第二個。第三個用斧頭朝他的頭顱砍來,卻在半途中被另一名戰犬以爆彈的點射磨滅了頭顱,第四個狂吼著他們那該死的神的名字朝著一連長衝了過來,而巴倫·班森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絆倒他,隨後用鏈鋸劍鋸開了敵人的胸膛。

  “你們所謂的神在哪?!”他滿面猩紅地直起身,在狹長的走廊裡對著黑暗怒斥。“讓他出來!讓他滾出來面對我們!”

  他們的神沒有回答,只有癲狂而雜亂的吼叫聲,血祭血神,血祭血神,他們不停地喊著,彷彿已經徹底失去了一切,只剩下這句話還存在於他們的靈魂中。

  卡恩看得真切,他覺得他們的敵人已經完全瘋了——不同於最開始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還能交談,還能用詭異而可怕的聲音講述謊言或真相來嘲諷戰犬們。

  他們那個時候也瘋,但並沒有現在瘋的厲害。

  他們現在只是一群傀儡。

  不。

  是奴隸。

  卡恩握緊左拳,燃燒的疼痛湧動著灌入他的心中。他咬緊牙關,在奔跑的間隙中抵抗著它的力量,然後他再次看見了——他看見他的敵人們脖頸上的赤紅項圈,奴隸的證明,看見他們在流著血淚。

  “血祭血神!”他們喊,後半句並不出現,想來是要留在砍下戰犬們頭顱的時候再說。

  他們不停地喊著這句話,但那不是他們自己的聲音,卡恩的視線開始拔高,疼痛愈演愈烈,甚至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成碎片,但他沒有停下。燃燒,燃燒,燃燒.

  他的血液開始顫抖,變成某種乾涸的灰。

  然後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那黑暗中的、帷幕後的東西,儘管只有匆匆一瞥,但卡恩確信他看見了。

  他看見一雙猩紅而狂怒的眼眸。

  他大吼一聲,燃燒的疼痛徹底熄滅了,帶著他的理智迅速地迴歸於現實世界。它已經不能再庇護他,可卡恩已經找到了新的力量來支撐他的心。

  怒。

  永無止境的狂怒——但並不渴望屠殺,而是渴望復仇。

  “是伱!是你做的嗎?!”他對著他的敵人們質問,質問的對象卻不在此處,使他看上去彷彿瘋了一般癲狂。

  卡恩的臉也扭曲了,他握緊鏈鋸斧,朝他的敵人們撲了過去。哈倫科森在他身後大喊,讓他回來,不要衝入敵人的包圍圈。

  戰犬們向來嚴守紀律,像第一連那樣玩誘敵深入的把戲也是隻有少數人才擁有的特權,卡恩沒有,但他不聽。他朝他們撲過去,然後開始殺戮。

  他打得比他的敵人們更瘋狂,甚至在短時間內佔據了上風——但所有瘋狂都有代價,他很快就受了傷,一個人用一把斧頭將他從背後砍倒在地。

  卡恩躺倒在地,向上看去,眼中所映出的卻不是一個渴望他鮮血的敵人,而是一個正在流著血淚的戰犬。

  他立刻認出了他。

  是第七連的埃爾森,一個服役十七年的新兵。他脖頸上的猩紅項圈是那樣刺眼,那樣可怕。

  卡恩看見他在哭。

  “血祭血神!”他哭泣著嘶吼,靈魂被徹底染成猩紅。“顱獻顱座!”

  卡恩凝視著他的兄弟。

  戰犬們嚴守紀律就是為了在戰時約束彼此,他們對敵人絕不留情,兇殘到可怕,每一次勝利都是一次屠殺。

  這是好事,但隨之而來的慘重損傷也讓以軍團長吉爾·伯德溫為首的高階軍官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們由此開始以罕見的嚴苛條令來約束軍紀,其中的第一條,也是最常被觸碰的一條,便是禁止脫離大部隊,衝入敵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