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春宵 作品

第 109 章

宋徵玉記得自己睡著之前最後一句話是在問聞人鈺——




“你是聞人,還是燕驚?”




他哭累了也被親累了,還是那樣被聞人鈺抱著,腦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眼睛已經閉起來了,像是說夢話一樣。




後來上樓去休息的時候,聞人鈺也是這樣抱著他上去的。




“玉玉希望我是誰,我就是誰。”




這句話睡著了的宋徵玉隱約間聽到了,因此等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回想起昨晚在沙發上的吻,又看見聞人鈺一大早從廚房裡走出來的身影,宋徵玉下樓的動作定在了原地。




意識清醒的同時,隨之而來的是更多昨晚那些從聞人鈺嘴裡說出來的,令人羞恥至極,坐立難安的話。




宋徵玉趁著聞人鈺還沒有看到自己,轉身又跑回了房間。




他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聞人鈺了。




好煩。




宋徵玉趴回到了床上,原本是要抱著自己的兔子抱枕的,可是想到這是白適宴給他買的,又很生氣地扔開了。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宋徵玉拿過來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誰打來的?




“喂,哪位?”宋徵玉點了接通。




從話筒裡傳出的有些熟悉的聲音讓他很快就意識到了對方是誰,嶽霽希望可以跟他單獨見一面,解釋清楚上次在醫院發生的事情。




自從他把嶽霽的聯繫方式全部拉黑了以後,對方就發現沒有辦法聯絡上宋徵玉了。這回他是拿了別人的手機給宋徵玉打的電話,還說已經找到了證據,證明那份文件不是他授意的,不過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他暫時還沒有查到。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說不是你授意的,那你從頭到尾都沒有過這種想法嗎?”




“我……”




是可以說謊騙宋徵玉,講他根本就沒有動過這個念頭的,反正他後來也沒有真的實施。




可嶽霽沒有辦法對宋徵玉說謊,他的確動過這個念頭,並且想過要用嶽綺的友情還有跟他的這份感情綁住對方,只不過……他後來動了不該動的心,所以才沒有繼續這樣做。




猶豫之間,好不容易打通了的電話又被宋徵玉掛斷了。




嶽霽嘗試又給他打了一次。




宋徵玉這邊才掛斷電話,手機就繼續響了起來。




他順便給這個號碼也拉黑了,只是宋徵玉沒有注意到,自己將手機放下來的時候,無意中點到了通話記錄裡的一個號碼。




手機就放在了他的手邊,宋徵玉還在想著等會兒下去要怎麼跟聞人鈺說話。




該不會以後聞人鈺都要跟他住在一起吧?




想著想著,宋徵玉總是覺得好像有誰在說話一樣,他抬起頭,往四周看了一眼:“誰在說話?”




原本消失了的聲音在他這句話後又出現了一次,宋徵玉找了半天,最後發現是從自己的手機裡傳出來的。




他拿起來一看,上面顯示正在通話




中。講話的人是薛暇。




“薛先生?”宋徵玉有些不太確定地喊了對方一聲,




等聽到那邊應了以後,




他才又問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不是你打給我的嗎?這話應該是我問你。”




薛暇似乎明白剛才接通電話後,為什麼半天都沒有聽到宋徵玉的聲音,過了會兒,又聽到了他一個人的碎碎念。




看來,對方並不是有意要找他,而是不小心打錯了。




宋徵玉也在薛暇的話後意識到了這一點。




“對不起,我不小心按到了。”




“沒關係。”




“剛才聽你說話,發生什麼事了嗎?”




薛暇沒有聽清楚宋徵玉在說什麼,只是對方的語氣似乎很煩惱的樣子,所以才會多問了一句。




被扔開的那隻兔子抱枕還是被宋徵玉不自覺地抱住了,他望著天花板,大概是薛暇的語氣溫和得令人放鬆警惕,又或許是比起出去面對聞人鈺,他更想有個理由能夠躲在房間裡,於是慢慢就跟對方說開了話。




像薛暇這種人,很容易就能從談話裡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更何況跟他說話的還是宋徵玉。




連引導都不用,他就完全瞭解了宋徵玉當前的困境——白適宴的欺騙,嶽霽的別有用心,聞人鈺的熱情,還有更多人的窮追不捨。




想到宋徵玉的性格,聽上去這些是會對他造成一定的困擾。




“小宋先生,要來薛家做客一段時間嗎?”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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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徵玉最後還是下樓去了,不過吃過早飯,聞人鈺離開先去處理戴景住和嶽霽的事情時,薛家的人也上門了。




管家明顯是認識他們的,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人上門來是接宋徵玉去薛家。




早上在電話裡面,薛暇邀請了宋徵玉去了家裡做客,並答應他,在他作客這段時間,不會有任何人,包括薛直來打擾他。當初薛暇給了宋徵玉一份承諾,現在他遇到了麻煩,薛暇履行了這份承諾。




甚至宋徵玉想要永遠擺脫他們的話,薛暇也可以等他們的節目結束後,將宋徵玉秘密送到國外。憑薛家的勢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一個人藏起來,根本就不是問題。




宋徵玉去薛家這件事,誰也沒有告訴。不過紙畢竟包不了火,很快聞人鈺他們都知道了。




只是他們知道歸知道,誰也沒有能來薛家找他的。




薛暇讓人在三樓給他單獨準備了一個房間,薛暇的房間在四樓,沒有事情的話,兩個人平時也沒有交集。




宋徵玉只在來的第一天看到過薛暇一次,對方似乎很忙,跟他說了句“安心住下”這樣的話後,就讓他先離開了書房。接下來一連三四天,宋徵玉白天在薛家都沒有見到對方,問起管家,對方說先生平時很忙,最近這兩天都是深夜才回來的。




第五天早上,宋徵玉以為薛暇又不在家裡,沒想到起來吃早飯的時候,發現對方已經在餐桌面前了。




聽到下樓的




腳步聲,薛暇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收起了正在看的報紙。




“坐。”




完全主人家的作派。




等宋徵玉坐下來以後,廚房的傭人就將早餐端了過來。




他們還分別給兩個人泡了一杯咖啡,宋徵玉這杯符合他的口味,裡面加了很多奶,一勺糖。




“薛直怎麼不在這裡?”




雖然薛暇答應過他,不會讓薛直來打擾他,但早飯都不叫對方一起嗎?




“他早就搬出去了,讓他回來,他自己不願意。”




薛直在跟薛暇約定好以後,像是要證明自己的決心似的,當天就搬出了薛家,現在一直住在之前給宋徵玉買的那棟房子裡。




想通了以後,薛直還讓薛暇把網上有關宋徵玉跟他之間所有的爆料都撤掉了。他還沒有真正成功,不想讓宋徵玉因為自己而陷進這些網絡漩渦裡面。




“搬出去了?”




宋徵玉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不過薛直不在這裡也好。




他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無論是吃飯還是其他,姿態上總是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薛暇等他吃完了,才問:“我送給你的手錶怎麼沒有戴?上一次遇見,你戴的也是這隻表,是不喜歡嗎?”




宋徵玉現在戴著的這隻手錶還是戴景住送給他的,至於薛暇的那隻手錶,早就被對方給沒收了。




他當然不可能直接就這樣告訴薛暇,於是暫時想了個理由支吾過去了。




薛暇果然沒有再繼續追問,吃過早飯後,就又走了。




宋徵玉原本以為有關手錶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就看到床頭櫃上擺了一個新的手錶。底下壓著的紙上,一行鋼筆字蒼勁有力,一看就知道,是薛暇親自寫的。




昨天宋徵玉的那番話,落在薛暇眼裡,就是不喜歡之前的那款手錶。




於是下午去公司,他就讓助理又重新買了一款手錶。晚上回來宋徵玉已經睡著了,薛暇沒有打擾他,將手錶放下以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次的手錶比上一次的還要貴重一些,不過對於薛暇來說,應該並不在意這些細節。




他是一個只要做了的事情,就會追求完美的人。既然是要給別人的賠禮,不喜歡的話,就送到對方喜歡,願意戴為止。




從另一種角度來說,薛暇也是一個相當自負的人。




他不允許有人挑戰自己的權威,更不允許有人不遵守自己的規則。




宋徵玉莫名地從對方的話裡懂得了這種意思,他看了看兩隻手表,決定換上新的那個。




只是下樓以後,薛暇沒有像昨天一樣在餐桌面前。看來今天又很忙,他在心裡想道。




宋徵玉覺得他住在薛暇,就跟住在酒店一樣,比他原先跟聞人鈺一起待在海島還要自在。




而且,還什麼人都不需要應付。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




宋徵玉最近喜歡上了跟園丁一起澆花,偶




爾還能在花草叢裡看到一些可愛的昆蟲。為了感謝薛暇幫他擋掉了外面的麻煩,




宋徵玉還特地從這些花裡面挑了一盆開得最好看的蘭花放到了對方的書房裡。




只是他放完了花,




也不記得告訴薛暇一聲。




薛暇晚上回來,就看到書房的窗臺上多了樣東西。




“誰放在這裡的?”




“回先生,這是宋小先生下午特意挑出來,說是送給您的。”




“要收下去嗎?”




拿他的東西當成禮物,又送給他。宋徵玉的舉動看在薛暇眼裡,簡直充滿了孩子氣。




“不用,他白天都在家裡做什麼?”




薛暇一邊打開夜燈,準備再處理一些事務,一邊聽著管家的彙報。




宋徵玉的活動軌跡很簡單,白天要麼跟著澆澆花,但有點沒有耐心,要麼就去觀察觀察昆蟲。薛家有很多娛樂設施,最開始都是為了薛直弄的,現在全都成了宋徵玉的了,所以他一個人待在家裡也不會覺得無聊。




聽到管家說宋徵玉沒有耐心的話,薛暇笑了笑。




是挺沒耐心的,什麼東西都是弄了一半就放在那裡了,一點毅力都沒有。其實第二次見面,薛暇就推翻了初次對宋徵玉留下的印象。




不過,薛暇也並不難接受。




只是他想,要是宋徵玉是他的兒子,他應該會早點物色一下別的接班人。太嬌氣了,經不起挫折,只適合讓別人把事情全部做好,然後捧到他的面前。




筆尖停頓了一會兒,薛暇沒有再讓管家說下去,叫他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