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漢 作品

第六百一十九章:雙璧


                 度索原,關西軍大營。

  一帳內關西名將聚集,他們正是龐延、楊阜、龐淯、張恭、周烈、傅巽六人。這些人皆屬於西園軍中的少壯派,最長者為龐延,至今也不過是二十六,最小的是傅巽,弱冠而已。

  他們這些人都是昔日劉宏從雍涼豪族中檢選的羽林子弟,是專門用以培養作為第二梯隊的軍吏。

  但隨著劉宏駕崩,西園軍內部又因宦官和關西世家的政鬥而四分五裂,昔日這些國家選育的菁英如今也不過就是董卓門下犬而已。

  在如今的董卓軍體系中,他們這些人屬於一個比較尷尬的位置。在鄉情上,他們和董卓的核心腹裡是同鄉,皆為雍涼子弟。但在政治上,他們這些人又屬於世家一派,在此前的政鬥中,董卓重點打擊的就是這一群人。

  也就是現在的小皇帝劉協為了平衡一直維護這些人,所以他們的兵馬到現在還能維持住。

  所以無論是政治訴求還是代表,他們都屬於現在所謂帝黨的一員。

  這些人對於剛剛胡軫的決策並不滿意,因為這怎麼看都是一種最壞的選擇。

  你要不就帶著大軍北上,做出傾力救太原的架勢。不僅能給太原守軍極大的信心,還沒準可以不戰而屈泰山軍。

  畢竟如果真死戰,漢軍內有堅城憑託,外有精兵為應,反倒是泰山軍要被內外夾擊了。

  當然,這些人也看出董卓麾下的那些武夫不願意為人火中取栗。那也行,那你胡軫就帶著弟兄們撤回去,一路撤到臨汾以汾水為防線,以守代攻,那也行。

  但現在戰又不戰,走又不走,是真的自蹈死地啊。

  想到這裡,最為年長的龐延嘆息道:

  “先帝簡拔我等,耗費錢糧編我等西園軍,如今卻不能為社稷分憂,真是可恥啊。如今,賊就在北,我軍卻逡巡不前,這等友軍有難,不動如山的樣子。如何對得住先帝和陛下呀。”

  從敦煌來的張恭倒是解釋了一番。他們張氏孤懸敦煌,素來誰在中央就擁護誰,於是為胡軫開脫:

  “胡帥也有苦衷啊。這全軍上下誰不是七八個心眼。這個要北上,那個要南下,胡帥也難啊。”

  傅巽事是年紀最小的,但脾氣最烈,他毫不客氣呵斥:

  “他有個屁的苦衷。要是都聽下面人的,那要他這個主帥幹什麼?要我說啊,咱們就點起兵馬去救太原,諸位兄長放心,我和張遼有舊,我軍北上,幷州軍也會北上。到時候,全軍一半都出擊了,那胡軫也只能上了。不然,哼哼,真像他說的那樣一直呆在這裡,咱們都得被他害死。”

  周烈和張恭都是從敦煌來的,算是一黨,這會見傅巽不給張恭面子,也冷笑道:

  “你傅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你傅家也是後繼無人了。你以為作戰都是蠻頂著?這叫欲取之,姑予之。做事從來都是退一步,走兩步,再一步。如此符合兵法的實虛之道。你如何?想著一上來就和敵軍決戰?要知道咱們這些人可是關西一半的精兵,要是因為冒進而敗,那一國都要崩塌。所以我軍首在保存實力,在對峙中尋找敵軍的弱點,再而求勝,這才是穩重的軍國之策。”

  傅巽完全不給周烈面子,譏諷道:

  “哼,好一個退一步,走兩步。咱就是擔心,後面別來個進一步,退兩步,最後步步後退。你倒是有一張巧嘴,但怎的?靠你的嘴就能擊敗泰山軍?”

  說完這話,傅巽還不解氣,用腳踢掉馬紮,罵道:

  “我傅如何也是伱個白丁能置喙的?我先祖傅介子為國揚威西域的時候,你周家還不過是敦煌的一個皮毛販子。怎的,捐一點糧就覺得是個人物了?還敢說我傅家,你再敢多說一句,看我敢不敢割了你的舌頭。”

  周烈臉一白,明顯是被這小兒氣得不輕,就要說話,被邊上的張恭攔住了。

  見到自己等人的樣子,龐延恍然:

  “我如今算是明白了,人胡帥不北上還是真的沒錯。就我軍這種不和,上趕著去太原,也是去送死啊。”

  此言一出,在場人皆窘迫,之後又無言以對。

  看來這個先帝之恩,是真的要日後再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