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漢 作品

第二百六十九章:大勝

  前陣內的于禁就這麼看著那些友軍們在這些鐵騎的衝撞中七零八落,他們根本不知道,面對衝鋒的騎軍,不結陣的話,便是有勇氣也毫無意義。

  但于禁已經顧不上悲憫了,因為在漢軍鐵騎下重挫的汝潁黃巾直接倒捲了回來,開始衝擊著自家的軍陣。

  于禁大聲下令:

  “敢衝陣者,殺無赦!”

  隨後各派的曲將都大聲應喏。

  五列的千人長戈甲士就開始在陣前捅刺著亂卒,一排捅累了,就是後一排。這就是軍陣的作用,可以前後輪替,保持整個軍陣的抗擊能力。

  連綿的刺擊打垮了汝潁潰兵的最後瘋狂,理智終於回到他們的頭上。在意識到不能衝擊自家友軍後,他們開始從陣前兩側撤退,一路奔到了後陣。那裡,依然有一半多的汝潁黃巾在有經驗的軍吏的維持下保持陣型。

  同樣保持陣型的還有中部的潁川魁何大力,汝南魁曹大用。他們親自彈壓著軍陣,讓各隊都留在陣線上。

  兩陣內,望著越來越多的潰兵越過自家陣型回到後陣,曹大用擔憂的說了句:

  “這下麻煩了!”

  是啊,剛剛那場混亂,少說一兩千的汝潁黃巾被擊潰,死是沒死多少人,但整個陣型都被打亂,原先後陣是總預備,現在反而成了最先失去戰鬥力的。士氣可謂跌落到了谷底。

  邊上的小陳一咬牙,就建議曹大用:

  “二兄,現在這種情況,前陣的於校尉根本不可能頂住對面衝擊的。我們要讓中軍兩個方陣上前,遮護住前陣的兩翼。”

  曹大用臉上陰晴不定,最後一咬牙點頭同意,於是他就要率領所部下來。

  但就在這時,前陣奔來兩騎送來了于禁的軍令。

  “各部依舊按照原定陣地維持陣線,沒有任何軍令,不許擅動。”

  幸虧于禁的軍令來的及時,不然剛剛小陳的建議直接就能讓此戰以失敗結束。不是小陳的策略不好,而是執行不了。

  開玩笑,現在這情況能站住陣腳就已經不錯了,有拒馬,有塹壕,大家都會安穩。但你一旦移陣,那陣線不就散亂了?到時候被漢軍抓住機會一衝,大事皆休。

  至於,于禁這邊沒有友軍遮護兩翼該怎麼辦?于禁說,謝謝,真不需要為他擔心。

  先前幽州突騎簡單擊潰了汝潁黃巾後,就驅趕他們反衝于禁陣線,但都被于禁部刺了回去。甚至,他們還以汝潁黃巾這些友軍的屍體在陣前佈置了一道胸牆,沒準一會扛撞擊的時候,這些屍牆就能救他們一命呢。

  很快衝擊就過來了,幽州突騎的前部四百衝擊騎士並三百烏桓騎射開始趁勝突擊。

  他們並沒有打算從正面衝,而是從一個斜處削了過來。幽州突騎打慣了戰的,幾個會傻的衝堅陣的正面?沒看到那樹的豪豬一樣的前陣嗎?

  幽州突騎的幽州健兒都標配著馬矟,環首刀,大部分還有鐵甲,在各自突將的率領下,他們一下就撞在了于禁的陣角上。然後直接從撞塌的那一角灌入。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于禁根本都來不及下令變陣,就已經被幽州突騎鑿了進來。但這時候,也顯示出重裝長戈大戟在結陣時是多麼能扛騎軍的衝擊了。漢騎在衝到第二排時,就有長戈陸續砍斷了這些戰馬的馬蹄,然後將栽落的漢騎用環首刀給捅死。

  落在後面的漢騎看前面袍澤紛紛落馬,再不敢衝,馬頭一撥向左,順勢就繞開前陣,想灌入到中陣的兩個黃巾方陣。

  而那邊,漢軍的第二波攻擊也發起了。

  幽州突騎的左部司馬蓋彤在前部衝鋒後,也吹響了衝鋒號角。此陣同樣有一面最高的旗幟,便是蓋氏的黑麵鼠目旗,旗上也有一個雲臺高樓。

  蓋彤是漁陽蓋氏子弟,他們家和上谷寇氏一樣,都是當年二十八雲臺功勳之家,所以有云臺高樓標,然後他們家又是玄武坐下虛日鼠,所以有了黑麵鼠目旗。

  蓋氏和寇氏偏文不同,他們漁陽蓋氏自傳下來就是以武立家,到了蓋彤這輩,其人更是勇冠三軍。

  但也正是自負武勇,其人打仗也最好豬突戰術,不管你前面是何陣都硬衝硬打,所以每戰不是大勝就是大敗,但不管結果如何,每一戰就數他的戰損最高。

  蓋彤的左部作為全軍之首,戰力非常高。不僅軍中普遍都是漁陽子弟,有些吏士們的戰馬都批有馬甲,可以說是地地道道的甲騎。

  只是可惜,現在漢軍還沒有將甲騎聚起來用,還只是純粹作為驍勇軍吏的防護手段。

  鐵面下的蓋彤揮舞著鐵戟,一馬當先。護在他兩邊的都是他的家生扈從,這些人牢牢護住自家郎君的兩翼。然後漁陽突騎就在蓋彤的家兵團的表率下,急速衝刺。

  于禁部在經受了剛剛的混亂後,小有斬獲,見對面又有騎軍衝來,馬上就整列好陣線。最前排的長戟甲士是完完全全的鐵人兵,他們從頭到腳都包裹在鐵甲裡,走一步都是渾身汗。

  現在他們已經組成了一道堅實的鐵壁,手裡的長戟也已經放下,身後的袍澤們抵住他們的後背,給與他們無窮的力量和踏實。

  但可惜他們遇到的是漁陽突騎,更有悍不畏死的甲騎吏士率先衝陣。那些包裹著鐵甲的戰馬如衝車一般碾入了于禁部的前列,然後是更多的騎士追隨著湧了進來。

  率先衝入陣的蓋彤,如鐵獸一般在馬上肆意揮砸著手上的鐵戟。很快鐵戟就被打彎了,蓋彤又抽出一把加重鐵骨朵,繼續揮砸,每一擊都是金鐵之聲。

  就這樣,于禁部的甲兵就這樣苦苦鏖著。他們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敵人,那些全身包裹著的戰馬,刀槍不入,自己只有挨砍的份。

  但泰山軍這邊苦熬時,漁陽突騎的吏士們何嘗不是如此呢?他們也沒打過這種全身都包在鐵甲裡的步卒,以往衝到這個程度,敵人早就崩潰了,還能這麼鏖的?還有這些鐵甲兵手上的長戟,經常就勾住他們的衣甲,稍不注意就被拖入陣內,亂刀剁死。

  到處都是喊殺聲,哀嚎聲,這一戰最慘烈的刃戰可能也就是此處了。

  這是真正的精兵對精兵,誰都不缺勇氣,誰都不缺信念,誰也不缺甲械,就是你砸我一下,我搠你一刀,毫無花巧,還有些呆板,但全是最巔峰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