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逼上絕境


  春去秋來。

  轉眼間。

  又是一年過去。

  在慶安二十三年的春耕時期,李童氏終於鬆口,租了三畝在青山縣外的河沿地給衛圖。

  不過在租子方面,李童氏沒有絲毫鬆口,和其他佃戶一樣,地裡打出的糧食,要上交六成。

  好在李家的租子包含了官府徵收的地稅,不像其他財東家,地稅要佃戶出。

  換言之。

  衛圖種上三畝地,除去交租子的六成,剩下的四成都是自個的。

  此外,種麥的同時,也能在麥苗的間隙,種些黃豆。

  這也是另一項增收。

  在麥子黃熟的前半個月,老爺李耀祖帶衛圖這個僕從,一同進了府城,給大兒子李興業交納在府學書院的束脩錢。

  “府學教諭真不是東西,明明麥熟還得十來天,非要這個點交束脩,擺明是想多搜刮一點銀子……”

  路上,李耀祖騎在馬上,由衛圖牽著往府城走,其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身後運糧的騾車,然後抱怨今年的束脩交的太早,讓他白白損失了銀錢。

  衛圖保持沉默,靜靜聽著李耀祖的長吁短嘆、自言自語。

  每年。

  收糧後。

  收糧前。

  糧價是兩個價。

  看似交了同樣的束脩,但因為糧食時價不一,府學書院借這個時間點,轉手倒賣,能賺上不少錢。

  對於府學的這些齷齪,衛圖從李耀祖口中聽了沒有十遍,也有八遍了,早就耳熟能詳了。

  “再過半個月,糧食打完後,缺的錢也就攢夠了。”

  “就剩下說服李耀祖和李童氏,贖回身契了。”

  衛圖暗自尋思。

  跟計劃中的差不多,經過一年多的省吃儉用,他手上的錢距離十兩贖身銀已經差不了多少了。

  現在,缺的只有說服李耀祖和李童氏同意他贖身,將身契歸還於他,並願意寫書信證明。

  然而——

  就在衛圖尋思如何開口的時候,抱怨完府學教諭的李耀祖,卻突然開口與他搭起了話。

  “衛圖,你身材魁梧,力氣也大,要不待在興業那邊當個小廝。”

  “保護他。”

  “我這個當爹的,也就能放一點心了。”

  李耀祖勒緊韁繩,促使馬前的衛圖停下,然後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衛圖,摸了摸頜下的山羊鬍,眸底閃爍著精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