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故都的秋1





李陵聽罷怔怔不能言,皇恩深重,自己竟是做了投降之人,又累及老母與旁人,無論究其如何,青史上總要記上一筆。他苦笑一聲,蘇武之志,總非常人。




未央宮。




猶自生氣的劉徹臉色仍然不太好,得知李陵未來會投降的消息,幾乎立刻就想把他和李廣抓來問罪,聽到這番解釋心裡的氣才消了幾分,但嘴上還是有些不高興。




"哼,投降之人,朕略作懲處怎麼了。"




一旁的衛青沉默不語:殺全傢什麼的,好像,也不是“略作”吧!太極宮。




李世民略略嘆息:“李陵身陷重圍強戰不敵,其功仍有可書之處,後來種種,亦是令人唏噓。”南宋。




垂老的辛棄疾悵然長吟:"將軍百戰聲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中唐。




白居易有些不以為然:“不死於王事非忠,生降於戎虜非勇,棄前功非智,召後禍非孝,李陵比之蘇武,自有云泥之別。"




【順帶一提,班固還沒來得及將《漢書》寫完就去世了,他的妹妹班昭受命幫他完成了餘下的部分。




班昭才學很高,當時的皇后和貴人們都視他為老師,後來鄧太后臨朝,還特許她參與政事。




但是吧,姐姐不該寫那本《女誡》啊!無論當時她的用意如何,後來這本書都被男權社會用作了施諸於女性身上的精神枷鎖,延及千年,直到五四時期才開始有所鬆動。】




未央宮。




劉徹的眼神又犀利起來,一字一頓: "太、後、臨、朝




。"




不怪他警覺,從呂后專權開始,皇家便對這類事極為敏感。即使是他,登基之初也曾受制於竇太后,其中滋味,他最有感觸。蓋因太后勢大,外戚也定然趁機做大,如此,又焉有人將皇帝放在眼裡?若趁機生亂……




他心下微沉,又想起西漢、東漢之說,一時對大漢的將來充滿擔憂。




咸陽。




嬴政聽到太后臨朝臉色也有些不好,但畢竟不是大秦的事,他也犯不著憂心,倒是對水鏡中所說的班昭生出幾分讚賞。他沒有太多男尊女卑的想法,只覺班昭既可修史又有參政之才,倒比一般男子還要優秀幾分。




憶及先前提到的謝道韞,贏政不禁想,後世如此,不知大秦是否也有些卓越女子。




不過.…




"男權社會,是指男性主導?五四時期有所鬆動,這個五四,可有何特殊含義?"他凝眸,那種隱然心驚的感覺又出現了。




漢朝。




班固既感動又敬佩: “妹妹,是為兄該謝你,你替為兄完成了史書的修撰,又得皇上及宮中諸貴人深恩,班家以你為榮!"




班昭同樣又是驚喜又是詫異,水鏡裡說的真的是她嗎?她未來竟能替兄修史,還參與朝政?!




此時的她畢竟年紀尚小,已然激動得兩頰通紅: “兄長不用言謝,修史亦是父親的志向。可是,太后為何會臨朝呢?楚姑娘為何又說我不該寫《女誡》,男權社會又是什麼意思?曲和順從,女子之道,難道不是對的嗎?"




她將問題一股腦的拋出,想要面前的兄長給她一個答案。




班固沉默不語,水鏡中的後半段話令人心驚,他熟讀史書,又關注漢事,太后臨朝,豈非外戚專權?難道大漢又出了一個呂后?




班昭見兄長目露思索,乖乖地沒有說話,一雙澄澈的眼睛卻是眨了眨,她看不到楚棠的樣子,但早就對這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後世女子產生了好感。




她讀詩明史又妙語連珠,品評歷代而毫不見卑弱,無論是現實還是書史,班昭都未曾見過這樣明朗的女子。可她在提起《女誡》之時的嘆息是那樣明顯,雖不甚明白“男權社會”之意,但,自己的一本書竟成為了女性的千年枷鎖,豈非是害了歷代女兒?




覆在袖子下的手指輕輕絞起,班昭暗




暗下定決心,修史可以,《女誡》什麼的,就不寫了吧?




當然,宋明兩朝的有些儒生卻是不服氣了,他們忌憚楚棠背後的“神仙”,不敢破口大罵,說的話卻依然不怎麼客氣:




"《女誡》是女子典範,為女子者,自當卑弱敬慎、曲從和順,竟被汙為精神枷鎖,何其無知也?!"




"不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是女子的天理! 《女誡》、 《女則》,自是閨閣嘉作,怎可妄加批駁?!"




【五四運動是一場思想解放運動,如春秋時期的百家爭鳴,這一時期,無數思想活躍,同時也誕生了大家耳熟能詳的革命先輩、文學大家。我們今天要學習的課文,正是出自五四時期的明星作家、新文學史上濃墨重彩的人物——魯迅……先生的粉絲郁達夫之手。】




楚棠特意賣了個關子轉折,鑑於當代學生對迅哥兒的恐懼,她沒有率先就去挑戰魯迅的作品,好歹先適應一下。




然而,這一連串的話卻是使諸天萬朝的人紛紛警覺,尤其是剛剛便對“五四時期”有所考慮的嬴政。




春秋時期百家爭鳴,各種學說湧動,俱以訴求諸侯,這種盛況自然造成了人心的浮動,極不利於國家穩定。楚棠用五四類比春秋百家,並將之冠以“思想解放”之名,聯繫她之前提過的男權、封建,莫非這思想解放,指向的是整個古代?!




未央宮。




劉徹的表情也凝重起來,浮動的思想不利於國家的穩定,他近年也在思量可有何學說能將天下收於一心。楚棠對皇帝的態度不同尋常,他在水鏡裡也曾見過後世的“皇帝”,一身樸素,極不起眼。




這五四的思想解放,到底是“解放”到何種程度?後世,還有皇帝嗎?太極宮。




李世民暗白思量: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這是《易辭》中的話。成湯代夏、武王伐紂,二者皆以武力推翻前朝,楚棠所謂“革命先輩”,莫非是湯、武一類人物?




莫名的,他們對接下來要講的課文升起一絲警惕。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考慮這麼多,比如有的文士就關注到了最後一句話:




“明星作家,新文學史,雖不知全貌,但能載入史中,一定也是一位大才吧!不知道比起李杜如何。”









李杜是何等人物,哪裡是能比得的?水鏡說這郁達夫是魯迅的粉絲,就是前面提到的魯迅?那幾句詩完全不成樣子嘛!他的粉絲能好到哪裡去?"




“我倒是覺得魯迅那幾句詩不錯,雖不通形勢,但冷峭深沉,郁達夫寫得應該也不錯吧?”




中唐。




白居易怔愣片刻才回過神來: "怎麼就是郁達夫呢???"




他呢?!《琵琶行》呢?!不是說《登高》的後面是《琵琶行》嗎?!郁達夫寫的能有我好嗎?!




唐宣宗李忱同樣不爽: "怎麼不是白樂天?!"




白樂天的詩寫得多好啊! “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他的《琵琶行》就是千古絕唱!




李忱在心中將白居易的《琵琶行》回顧了一遍,又冷哼一聲。朕倒要看看,郁達夫能寫出什麼樣的作品,竟搶了白樂天的先!




畫面變換,水鏡上出現一段硃紅的城牆,城牆右側垂下一簇金黃的銀杏葉,正中間是幾個大字:《故都的秋》——郁達夫。




白居易眼中劃過一絲疑惑,這個名字,看起來不太像詩,莫非是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