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鵝踏雪泥 作品

21. 工資到2手 購糧疑團<!>

 楚沁點點頭。

 江師傅叮囑:“他們說給你臨時工這些鬼話都別信,有個屁的臨時工。”

 廠裡想招倆臨時工的風聲還沒放出去,恐怕廠裡子弟們都等著了。

 楚沁笑笑:“我曉得,他們又不給我錢,我才不會白白幫他們幹活。”

 江師傅:“難道給你錢你就幹?”

 楚沁奇怪看著他:“要不然呢,給我錢我當然願意幹。”

 說著,又頓了頓,添句:“賺錢嘛,怎麼樣都不磕磣。”

 她的目標很明確,她是來賺錢的,誰給她錢她就幫誰幹活。

 江師傅:“……”

 道理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你很缺錢?”他好奇問。

 楚沁覺得江師傅是鋼鐵廠後廚食堂呆傻了,這年頭誰不缺錢。

 江師傅本名江有財,名字俗氣,但寓意不錯,他這輩子雖沒大富大貴但也生活美滿。

 她又仔細琢磨一一,想明白對於江師傅這種建國初期就進入鋼鐵廠,抱上鐵飯碗,一家子都有鐵飯碗的人來說,錢恐怕還真不缺,人家缺物資。

 物資實在沒辦法也願意花錢買,就像前陣子缺水嫩嫩的青菜,當無法從楚沁這裡購買時他也能高價從周邊村裡買。

 換句話,人家缺生活物資。

 而楚沁缺的卻是生存物資。

 搞懂的楚沁也沒自怨自艾生出嫉妒之心,自己能重活一世逃出上輩子朝不保夕的日子已經很好了,沒必要和旁人比。

 她只點點頭,說:“我父母去世,我一個人在家住,總得多賺些錢。”

 江師傅還真不曉得她家情況,等她說完,包括旁邊幾位摘菜的人都愣了神。

 天,這姑娘命苦。

 父母雙亡啊,難怪幹活賣力。

 於是看楚沁的眼神裡都帶著憐憫,從此在她面前提起家庭的事兒

都有點小心翼翼。

 楚沁:“……”倒不必如此。

 江師傅當下就有點愧疚,想想道:“等往後廠裡有誰需要幫工,我就推你。”

 楚沁立刻沒答應,只道:“得等到時候再看。”

 她雖然想掙錢,但只有工分才能換糧,說到底還是糧食最重要。

 江師傅點頭。

 哪知他今兒傍晚才說這話,第一天就遇到個好機會。

 —

 翌日。

 江師傅在上班途中遇到陳天章。

 陳天章他也熟,不是什麼正經小夥,因為自己曾經想把外甥女介紹給他,他竟然不應!

 雖然沒明著說,但江師傅也是男人,哪裡看不出來陳天章這是嫌自己外甥女長相不好。

 江師傅氣得差點沒當場罵:家裡沒鏡子也能撒潑尿,也不瞧瞧自己長啥醜樣。

 他外甥女可是正經小學老師,只是眼睛有點問題,斜了點兒而已,哪裡就醜了,論起來配他個鍋爐房工人綽綽有餘。

 要不是陳天章家有兩套房自個兒還瞧不上他呢。

 覺得跌面子的江師傅從此不再跟陳天章說話。

 而今日,經過陳天章邊上的江師傅聽聞鍋爐房這幾天想招人幫忙,還是給錢的那種,他便微微上心。

 楚沁不是缺錢嗎?

 那就打兩份工唄。

 這姑娘幹活快,每天干的活都能超過自己該乾的量,瞧著幹完後也輕輕鬆鬆的,不如去鍋爐房剷剷煤炭。

 那活別看埋汰,但屬實有錢。

 鍋爐房屬於一線工人,靠力氣吃飯,甚至比好些坐辦公室的都有錢。

 “……天章啊,”江師傅躊躇片刻出聲,“找你說個事兒。”

 陳天章先是一呆,然後不禁抬頭看眼天上太陽……沒錯啊,今兒還是從東邊升起來的。

 “呦,江師傅您老有啥事兒啊?”他面上忍不住露出嘚瑟的表情。

 心說:這老爺子難不成又想把他外甥女介紹給自己?

 江師傅差點沒黑臉,想了想還是忍著說:“你們鍋爐房這幾日缺人,我們後廚有個幫工力氣大,關鍵是家裡也困難些,讓她閒時沒事去你那裡幫幫忙。”

 是說正事啊,陳天章立刻正經。

 江師傅的話雖然硬,但陳天章也沒拒絕,他們這裡確實缺人,思考片刻道:“那您讓她來試試。先說好,我們這裡缺人,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否則自己這裡早有人了。

 江師傅點點頭:“那孩子能幹活還老實,家裡實在困難,咱們廠能幫就多幫點。”

 話說完,來到後廚的江師傅就把此事告知楚沁。

 楚沁驚訝:“鍋爐房?昨天喊我幫忙幹活的好像就是鍋爐房。”

 江師傅:“那倒是有緣,鍋爐房在其他廠裡不起眼,但是在咱們鋼鐵廠裡是重要的地方。那裡的活雖然費力氣但容易,領頭的陳天章……哎,人就一般吧,總之欺負人是不會的。”

 楚沁目光閃閃:“給錢麼?”

 江師傅無語:“這不是廢話麼,不給錢我還能讓你去。”

 具體給多少他就不曉得了,應該不多,因為就這幾日要人。

 等鍋爐房裡工人們都到崗後,楚沁估計就得包袱款款地下崗。

 楚沁高興:“給錢就好。”

 於是她在食堂中幹起活來更起勁了,從前還會幫別人乾點兒——主要是後廚的活沒個明確規劃,會幹的就多幹,楚沁不願意起紛爭有時候便也隨手多幹些。

 留下好印象,自己往後誰再想找幫工自己才能有機會,楚沁心裡很懂。

 但現在為那虛無縹緲的機會放棄近在眼前的金錢?明顯不可能。

 她匆匆幹完自己的那份活就跑了,跑去鍋爐房。

 陳天章站在門口,把她上下打量一番:“進去試試吧,讓你試半天,如果不行得走人。”

 他倒是沒說貶

低的話。

 楚沁忙道:“我知道。”

 說完就被陳天章帶進去。

 鍋爐房很大,這並不是燒水供鋼鐵廠工人們用的鍋爐房,而是專門鍊鋼的鍋爐房。

 楚沁稍微轉一圈,心裡就有數了。

 此時,鍋爐房中包她共有八人,還有整整六人沒來呢。

 陳天章指著她的工作區域道:“你只要把煤炭鏟到爐子裡就行,但是得看溫度,這裡有紅線,溫度不能超過也不能低。”

 楚沁記緊:“我知道了。”

 “沒事的時候還得去搬煤炭,不過你個姑娘家,今天能把這個爐給看緊就行了,要是還有餘力就去搬,太累可以歇著。”他又道。

 楚沁點頭,略微差異。

 她還以為這裡把人當村裡的驢使喚呢,原來累了還能歇。

 “沒事了,你幹吧。”

 陳天章說完就要離開。

 “等等,我還有事兒呢。”楚沁叫住他,“你得跟說說我工資多少錢。”

 陳天章額頭一拍:“我給忙忘了。要是你做的好,每天工資八毛,差些就五毛。”

 楚沁蹙眉:“要是格外好呢?”

 陳天章再次觀察她,認真道:“要是能比得上我們鍋爐房的,你就和我們一樣算,每天一塊五。”

 反正她也待不久,自己又從黃老賊那裡摳出不少錢,多給點也行。

 楚沁眼睛這下子是“蹭”地亮了。

 宛如電燈泡!

 靠,鍋爐房原來這麼香!

 楚沁迫不及待投入新工作中。

 是的,如果每日工資有一塊五,對她來說鍋爐房的工作就是新工作,而後廚才是兼職。

 陳天章看她幹勁滿滿,不禁默默點頭,不管做的如何總之態度很端正。

 楚沁手拿鐵鏟,站在鍋爐邊不停地把地上黑色的煤炭鏟進爐中。

 連幹十幾分鍾,她終於停下歇歇,這讓在不遠處觀察她的其他人大鬆一口氣。

 這姑娘是真能幹,不是繡花枕頭,江老爺子那老貨果然沒騙人。

 不知自己被觀察的楚沁一心撲在這項工作上,在她看來這和自己前段時間在院裡挖坑沒多大區別——挖坑時土是凍住的,同樣得用不少力。

 一天下來,楚沁在鍋爐房幹足整整六小時活。

 第一天同樣如此。

 上午忙完後廚的活後就趕去鍋爐房,換上鍋爐房的黑色工衣幹到十一點。

 接著去吃午飯,吃完回鍋爐房繼續幹,下午兩點到後廚,飛快忙完再回鍋爐房……

 楚沁可謂是連軸轉,半點不停歇。

 不僅讓後廚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就是鍋爐房的工人都好奇:楚沁哪裡來的這麼多力氣和精力?

 真不累嗎?

 陳天章萬分好奇:“你確定你不會累暈,更確定不會猝死?”

 楚沁實在沒忍住白他一眼:“沒正事說你就讓開點,我得繼續鏟呢。”

 真耽誤事兒。

 說著“譁”一聲,鐵鏟鏟進煤炭堆裡,用力一抬,煤炭倒入火熱的爐中。

 “……”

 “反正你可千萬別害我,出事了我們鍋爐房也是沒錢賠的。”

 陳天章總覺得自己接手了燙手山芋,楚沁能幹是能幹,就是忒能幹,總讓人提心。

 楚沁納悶了,撐著鏟子看他:“你們鍋爐房的人都這麼不行的嗎?”

 陳天章雙腿立正,立刻正經:“哪裡不行?我們很行!”

 行就滾,她賺錢呢,煩死人了。

 開闢另一賺錢渠道的楚沁反正無比開心,她甚至祈禱鍋爐房請假的那些人再晚些回來。

 就這般過了一週。

 新年已漸漸結束。

 傍晚。

 最近幾日都沒下雪,今日瑰麗的晚霞更是鋪滿天,想來明天還是好天氣。

 氣溫也沒少前那麼冷了,楚沁洗菜時明顯能感覺出來。

 對她而言兩份工作一冷一熱,後遺症總算出現——手上凍瘡實在沒辦法治,只能把藥膏放一旁往後再說。

 只是天氣變暖,楚沁的心卻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