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
半下午的時候,李承乾的馬車到了杜府附近。
果然如李承乾所說,杜家正熱鬧著,已經是第三天了,還不停有人抬著東西拿著拜帖前來道賀。
李承乾不欲鬧出太大動靜,便讓車伕駕車去側門,他們從那邊悄悄進去。
車伕聽命調轉車頭,拐到側門那條街上,走了沒多久,李承乾見小巷裡一閃而過的人影似乎有些熟悉。
“停車!”
馬車停了下來,李承乾跳下馬車,輕手輕腳跑到那條小巷,沒有貿然出去看,只扒拉著牆,探出小半腦袋和一雙眼睛。
李泰、李恪和李祐有樣學樣,齊刷刷趴在牆上看巷子裡的杜構和陳淑慧。
是的,就是杜構和陳淑慧。
二人面對面站著,陳淑慧將一枚荷包送給杜構,嬌羞(並不)地說:“沒有旁的好東西,只有這個荷包,就當做我的道賀之禮吧。”
李承乾幾人:哦~~!
陳淑慧眼神漂移,有些心虛:“我的針線不好,你不要嫌棄。”
李承乾:確實不太好哈。
他離得有些遠,看得並不是很真切,但也能看出這荷包針腳扭曲,圖案抽象,比剛開始學針線的麗質也強不了多少。
看來陳淑慧從小就不走尋常路,針線是一點沒練。
杜構驚喜不已,接過荷包放在手心細看,認真道:“這就是最好的荷包,我很喜歡。”
李承乾幾人:嘖嘖!
陳淑慧顯然很高興,對杜構笑了笑,杜構愣了一下,伸出一隻手去摸陳淑慧的臉……
李承乾幾人眨巴著大眼睛,裡面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哦豁~!
……手越過臉,落在陳淑慧鬢邊,捏住了一片樹葉。
李承乾幾人:嗐!
杜構和陳淑慧說了幾句話,一扭頭就看到牆上長著四個小腦袋,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是誰,更驚訝了:“太子和幾位殿下怎麼在這裡?”
李泰、李恪和李祐偷看被抓包,臉面上有些過不去,悄悄把腦袋往回縮,李承乾卻淡然自若,站直身體拍拍袖子走出去,笑眯眯打量二人:“你們兩個的事成了?”
杜構臉一下就紅了。
陳淑慧也有些羞澀,但比杜構鎮定一些,行個禮後答道:“算是定下了,過幾日就開始走流程。”
“那可真是太好了。”李承乾替朋友們高興,杜構總算得償所願了,陳淑慧也有個好人家,不用再被家裡逼著做不喜歡的事。
李承乾對杜構擠擠眼,用誇張的語氣道:“忘了是誰說過,婚事定下前不能和女孩子見面,免得壞了人家閨譽。杜構,你記得是誰說的嗎?”
杜構:“……”臉更紅了。
陳淑慧很感興趣地問:“杜構還說過這種話?”
這些日子他們倆可沒少見面,也沒見杜構避嫌啊。
杜構:“……”
李承乾見杜構一臉囧態,連話都說不出來,
心中樂不可支。杜構一向穩重,也只有這時候才能看到他這個樣子了。
欣賞夠了,李承乾笑著對陳淑慧道:“杜構是君子,只是再怎麼君子,在心儀之人面前也是難以自持的。”
這下陳淑慧也臉紅了。
李承乾被從側門請了杜府,陳淑慧雖然爽朗大方,到底還是未出閣的女郎,剛與杜構互通心意,不好意思現在登門,所以告辭回去了。
杜夫人得到消息,已經把後院清場了,知道李承乾不想大動干戈,也沒有特意拋下賓客來請安。
幾人被帶到湖邊的竹林裡,臨湖的地方有一座草堂,裡頭放著幾把搖椅,小几上擺著茶點,格外舒適雅緻。
幾人排排躺到搖椅上,晃呀晃呀晃,湖面上帶著溼氣的風吹過來,非常舒服。還能隱約聽到前院的聲音。
李承乾對杜構道:“你如果要去待客便只管去,不用管我們。”
杜構搖搖頭:“不用,親近的人前兩日便來過了,今天來的關係比較遠,我不用出面。”
當然,即便來的是親近之人,他也不會丟下李承乾去待客的。
李承乾笑眯眯道:“你中了進士,杜伯父和杜伯母肯定很高興吧?剛才在門口,我好像還看見媒人了。”
杜構無奈地點頭,這幾天上門給他說媒的的確不少,真正是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李承乾:“這可真是一朝成名天下知啊!”
杜構有些不好意思:“是他們太誇張了,其實大唐進士那麼多,我只是其中一個而已,算不得什麼的。”
“當然不一樣了。”卻是李泰出聲反駁,“進士確實很多,但像你這麼年輕的卻不多,自然值得道賀。”
李承乾也說:“聽說上官儀那邊也很熱鬧,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的,上官儀也考中了,同樣是進士科,只是名次不如杜構。
杜構聞言鬆了口氣,他就怕自家太過張揚了。
只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大家主動帶著禮
物上門,能攔著的都已經攔著了,但總有一些推脫不了的。
幸好李承乾不介意。
李泰眼睛亮晶晶的,他向來喜歡讀書,對讀書人也格外有好感,杜構這麼年輕就中進士,在他眼裡就是偶像,好奇地問:“你平日怎麼讀書的?都讀什麼書?跟別人有什麼不一樣?”
杜構一一解答。
二人說得起勁,李恪和李祐不耐煩聽這個,跑到別處玩去了,李承乾就閉上眼睛假寐。
這樣的天氣,真的很適合睡覺啊。
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醒來才發現杜構和李泰已經沒有說話了,一人捧著一本書在看。
宋福給他倒了杯茶,李承乾咕咚咕咚灌下肚,嗓子舒服了很多,這才問:“你們說完了?”
“大哥在睡覺,我們不想打擾你,等杜構回宮了我再向他請教。”李泰殷勤地看著李承乾,一副‘我是不是很懂事’的表情。
李承乾對他點點頭:“青雀越來越細心
體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