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如雲 作品

蛋卷香腸

    找到了人還照樣沒線索,這人藏著夠深。“照片呢?還在嗎?”我不死心,也許照片上能查到些線索。

    “早撕了,誰還留著自己的罪證?要看,你不也有?”他抬起頭來看我,瘦削的臉頰上掛著嘲諷,“我看你和留信封的人都是一路貨色,不然怎麼用的手法都一樣?”

    這人呈現著病態般的蒼白,皮膚乾燥,到處都是細微的皸裂,明明是和葉拉赫差不多的年紀,皮相卻好似七老八十行將就木的樣子。

    “這隻能怪你的軟肋太明顯,怪不得抓住了踩上去的人。”我不是容易被刺激到的人,對他嘲弄的口氣無動於衷,“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是來給你送錢的。”我從口袋裡抽出一個信封,遞給他,“照這上面去做,上圖之後別忘了留言謝謝給你留信封的人,說你等他下一步指示。”

    他接過信封,打開,從一紮現金中抽出一張短箋,露出一臉疑惑,抬頭問我,“你確定不是來找我麻煩的?”

    “是。”我點點頭,“你只管放心大膽去畫,不必擔心尺度,如果在現金用完前那個人不出現,你可以到和(共)(黨)去領報酬。”

    “報酬?”他的懷疑變成警惕,“你要我為你們幹啥事?”

    我原本想說補助金的,想到這人寧可餓著凍著也不去住政府公房,看到信封裡的那疊現金也沒有兩眼放光,應該是無功不受祿的脾氣,絕不會扯下臉皮排隊去領什麼補助金,“我讓你繼續畫把幕後推手引出來,當然是要付相應報酬,你不願去黨辦,可以直接來找我領。”

    他斟酌了一下,“那人要是一直不出現呢?”

    “不著急,我們改畫風啊,總有一幅會對他的胃口。”葉拉赫負責掘地三尺,我就負責引蛇出洞,無論這人藏多深,只要他有所行動,總能順藤摸瓜找到蹤跡。我拉拉遮著臉的豎領,“別跟人說你見過我,有人問,就說有人趁你睡著扔的信封,你繼續睡吧,我先走了。”我打量一下四周,留下顏料包,順著來路離開。沿著河堤走不遠,有一個不起眼的流浪漢靠著堤岸坐著,一雙看似混沌的眼睛在灰帽簷下警惕地四下張望。我把只抽了一根的那包煙扔在他腳邊,悠遊自在地在晨光中漫步。

    清晨的首府已呈現出繁忙的趨勢,趕早班的車已經開始佔據各大交通要道,繁華和破落猶如唇齒相依,彼此緊鄰和諧共存,我搭上公車,坐了三站,就從那個橋洞回到了皇安大道,折入小區,步行十分鐘,就到了葉拉赫目前的老巢,我沒回獨立屋,改道去了小區附近的一個俱樂部的健身樓,葉拉赫備了這個俱樂部的會員卡,各區的健身樓都能隨意出入,他每天至少在健身房泡半個小時,發洩多餘的精力,而我平時健身多靠冥想,躺著腦子裡過活,人不動,今天后半夜沒睡,精神亢奮,順道過來活動一下。健身樓一天24小時,一週七天對會員開放,非工作時間裡面沒有工作人員,人工服務沒有,但器材隨便用,出入都靠會員卡。商業區的健身房是白天熱鬧,住宅區的健身房一般都是晚上熱鬧,大清早的基本沒人,我從二樓推門而入,整層樓面都靜悄悄的,這時候來,就像包場一樣。我去更衣室衝了個澡,換了健身服,一身清爽上休息室,準備去那裡的自動售貨機買瓶水帶上機,二樓休息室兩側都是落地窗,一側對外,可以看街景,一側對內,可以俯視樓下的建身場地,我進門就習慣性地兩側掃視,卻看到樓下器材室裡已經有人在了,身影還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