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雀 作品

第29章 你再說一遍?

    我胡亂轉動鑰匙,將院門打開,剛想說自己已經不生氣了,雁空山卻好像誤會了我的沉默,從後頭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

    “對不起。”

    我錯愕回眸,他看著我,又認真地說了一遍:“那天是我語氣不好,對不起。”

    他這麼誠懇,倒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阿公說得對,就算關係再好的朋友,勸人也要講究方式方法,也要替對方考慮,不能總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人,這樣太自我了。

    “沒有,我…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一時無話,耳邊唯有風拂過樹葉的輕響,以及樹上知了的鳴叫。也不知是張叔家還是哪家的狗忽然叫了,一輛自行車打著鈴從不遠處經過。

    我能感覺他的目光遊走在我的頭髮,臉頰,和脖頸,這種細緻的描摹讓我耳尖發燙。

    手腕被他握著的地方,好像要著火。

    總感覺他又變黃了,但兩人離得太近,突然抬頭去看他頭頂會很奇怪,我只好將視線放到了別處。

    “那個…”

    雁空山鬆開我的手,輕輕說道:“晚上早點睡。”

    他轉身要走,我咬了咬唇,行動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成了“衝動”的提線木偶。

    他的手還沒來得及完全垂落,我反手一把握住,因為緊張而隱隱顫抖。

    “等等!”明明沒有做什麼劇烈運動,呼吸卻莫名急促起來。

    怎麼辦?要怎麼辦呢?

    大腦哀嚎著,身體卻彷彿自有打算。

    “我有話對你說。”

    不給雁空山拒絕的機會,我將他強行拽進院子,隨後還關上了門。

    大門隔絕了外頭的一切光線,院子裡黑黝黝的,只能看到一點物體的輪廓。屋簷下原本還有一盞感應燈的,只是今天不知怎麼的,竟然沒有亮。

    我鬆開雁空山的手,背抵著大門,以確保我說完想說的前,他不會逃跑。

    照理說對方不是這樣的人,但我還是有備無患。

    “餘棉?”雁空山可能也沒想到這種發展,話語裡有絲遲疑。

    “那晚我說了你的名字對不對?”

    這句話沒頭沒尾,很容易讓人摸不著頭緒,但我知道他一定明白。

    喝醉酒那天,纏著他告白那天,我一定,也只可能說出他的名字。我沒有認錯人,也不可能認錯人。所謂的“認錯人”,只是他對這件事的一種自認妥帖的“處理”。

    雁空山久久沒有出聲,如果說方才他還是一座融化人的暖爐,那現在他就是一座拒人千里的冰山,妄圖用沉默讓我知難而退。

    我才不會退。

    “你想知道剛才付惟說了一半的話是什麼嗎?”我阻止付惟說出口,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這件事,我喜歡雁空山這件事,他不應該從別人嘴裡知道。他只能從我這裡知道。

    我不清楚今晚到底是不是一個告訴他的好時機,但有時候就是這樣的——長久的精心準備,比不過偶爾的靈光乍現。

    成功就是成功,失敗就是失敗。告白這回事,不存在雖然不喜歡你但欣賞你精心佈置的告白場景而接受你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