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非狐 作品

4. 第4 章:一寸山河一寸血

    民國二十九年(1940),正史上中國最慘烈的年代,戰事終於不再是在局部地區打響,自三七年日軍全面侵以來華,從沿海城市到豫中重鎮,國軍和共軍終於放下偏見一同抗日,饒是如此城池仍是一座接一座的失守。每一尺山河都帶了血,每一寸土地都有國人埋骨。

    四零年秋,日軍駐紮進了西南部分城鎮,西南終於也快要守不住的時候,水三將西南地區的兄弟們全部聚集起來,將囤積的糧草兵馬清點清楚,又收納了沿途的難民,飲了踐行酒,點了刀頭血,於秋風獵獵中登上高臺,臺下眾人仰首看他,都是一臉肅殺。

    整座山靜的怕人,唯有水三一人的聲音,在山谷中迴盪重疊,如梵音貫耳。

    “兄弟們,水三是個粗人,不懂得什麼家國大義,我只知道日本人跑到咱們的地盤撒野,欺男霸女敗壞道義,咱們就教教他們,什麼是老祖宗的規矩!這裡是我們的地盤,寸土不然,死也不讓!是男人就給我拼死守得這河山錦繡!也許我們看不見了,但是兒孫可見!我們的國家,榮也要榮在自己手裡,敗也要敗在自己手裡!西南的日本人都只是些散兵遊勇,真正的戰場在北方!水三不日就要動身北上去找大部隊,願意跟我去的兄弟都是好樣的!不願意跟著去的也沒關係,自己去領糧食和大洋,咱們一別兩寬,江湖再見!”

    秦書在臺下看著他,水三的目光對上他的,兩個人默契地勾起唇角。

    那晚躺在床上,水三抱著秦書,梳弄著他鬢角被汗水沾溼的頭髮,下巴抵在秦書頸窩裡,像是不經意提起,“兄弟們明日開拔。”

    “嗯。”秦書不知道在想寫什麼,有些心不在焉。

    “你留在這裡。”水三吻在他眉心,“在家裡等我,仗打完了我就回來接你,別讓我擔心。”

    “不留。”簡單明瞭的回應,秦書像是已經料到他要說些什麼,對他眨眨眼睛,將臉埋在水三手掌裡,“我能打仗,也能吃苦,我是個男人。”

    水三被他的話逗笑了,揉揉他的頭髮,將人攬進懷裡抱緊,“你嫩的跟個女人一樣,真上了戰場,怕是隻有美人計能保命。要是傷了一絲半毫,你無所謂,爺萬一瘋了怎麼辦?”

    “哼!那就用美人計。”秦書翻個身,將自己整個蜷縮在水三懷裡,饒是外面戰火紛飛,但只要水三在身邊,他總是特別安心,迷迷糊糊地快睡著的時候他對水三說,“明天一定要叫我,我不要一個人~”

    “爺可不許。”水三看著已然睡熟的秦書,秦書依舊和初見時沒什麼兩樣,醒著的時候鋒芒畢露,睡著的時候卻像小動物一般溫柔地呼吸著,細密的睫毛在白玉一般的臉頰上打下一層陰影,是言語不能形容的好看,他看著他,怎麼都看不夠似的,又重複一句,“爺可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