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

 那麼問題來了,事到如今,這些原本歸於他名下的基業,究竟值不值得他受此屈辱。

 這根本算不上問題。雖然一切發展至如今,看起來他好像有什麼放不下的宏大基業在這擺著,然而他完全不清楚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這樣的基業對他而言不要也罷。

 不過一切建立在他沒有人們認為的那般虛弱的基礎上。現在他的重臣在安定人心的宴會上公然折辱於他,若是他贏不了,那就只能讓在場所有人默認天下易主,硬抗動亂走上新的軌道。

 歸根究底,如今的局面還是因為他沒能掌握局勢,以至於危機在升級,而他治下的人們還是認知停留在各個更早時代的野人。

 他當然能贏。高境界的目的便是為了能夠更好地捏造法則,將自己的法術投射到現實。而這裡的部下們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以至於捨本逐末,論及真實實力,無人能碰瓷他的高度。

 他以不怒自威,讓人本能感覺到需要備戰的聲音打斷重臣的僭越之詞。他抬手舉杯,並未多加斥責,反倒提起禪讓,只要對方舉杯一飲而盡,以後自己便全權授權於他。

 那權臣今日便是為此而來,話都到這份上,怎麼可能不應下。然而他的手碰杯一用力,杯子沒被拿起來,反倒是他的手指軟化溶解,直滴在桌子上。

 這溶解沒有帶來半分痛感,這權臣甚至未能第一時間感覺到什麼不對,只覺有些頭暈目眩,直不起腰來。

 此時這繼承人甚至還在表彰他的功績,明裡暗裡要他注意形象直起腰來。

 這腰一直,那權臣的腰便當場溶解,再也直不起來。這權臣的手足撕心裂肺地提醒,然而已經為時已晚。連同其手足一起,他們的妄動導致了全身的加速腐化,只片刻之間就沒了聲息。

 現場一時間落針可聞。不是眾人受到了威懾,而是大多數人的築基模式都不支持他們在此影響下能夠正常地感知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