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留著長長的鬍子 作品

南極科考的冰火洗禮(4)

    我們在南極插旗的第六天,1959年12月5日,《南極條約》正式簽署。條約的協商國共14個:美、蘇、中、英、法、日本、荷蘭、挪威、新西蘭、阿根廷、澳大利亞、智利、南非、比利時,八個航海大國、六個南極周邊國家。

    由於我們在條約簽署前抵達了南極,並且完成了南極科考站的奠基儀式,為我國的南極科考和南極開發搶下了至關重要的前哨站,因此中國成為創立《南極條約》的14個協商國之一。

    整個12月份是遠征隊最忙的一個月。

    科考站預定的建設工期是60天,2月1日完工。2月15日遠征隊的科考船就要撤出極地,因為那時候南極就已經由夏入冬,氣溫下降後海面情況可能不適合航行了。這兩個月的時間裡,1月份會遇到什麼情況又很難預料,為保險起見,還是把工程儘量往前提比較好。

    南極科考站建設的第一個工程項目是運輸艇碼頭。第一天我們登陸插旗是趟水上岸的,二十幾人都被凍得夠嗆,以後可不能再趟水上岸了,況且很多重型裝備類物資必須由吊車轉運輸車、履帶拖車才能挪上岸。

    三艘載重45噸的運輸艇除了帶人,攜帶的第一批資材就是建碼頭所用的,11月30日我們中午插旗、埋下奠基石,下午就開動碼頭的建設。

    南極洲是一片未被人類開發的原生態大陸,在坐運輸艇從艇“終南”號擺渡上岸時,我就看見一頭鯨在運輸艇附近上浮,悠閒地吐著水汽。眾人七手八腳轉運鋼筋、板材、空麻袋等物資時,竟然有兩隻企鵝笨拙地向考察隊走過來,他們見到我們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像見到生人似的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

    我們也很好奇,有的同志還伸手出去逗了逗企鵝,後來還給這兩隻企鵝起了名字,看起來年紀大一點的那隻叫老馬,小企鵝叫小馬。

    ……

    物資轉運完畢,運輸艇返航,這時候我看看時間,竟然不知不覺就下午5點50了。

    喬治王島在南極圈附近,夏天雖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極晝,但也差不多了,一整天太陽都低低地掛著,在我們身邊東西南北轉一圈,晚上10點、11點太陽閃到地平線下一會兒,凌晨一兩點又冒了出來,太陽下山這兩個小時天也不黑,不看錶、不熟悉方位就很容易記錯時間。

    在南極洲的第一個晚上,我們迎來了第一個重大挑戰:露營。

    科考站還沒建起來,兩艘科考船在海里,回科考船住宿舍艙太浪費時間和運輸艇運力了,我們29人決定用帳篷在喬治王島對付著過一晚上。

    這裡正午的氣溫能升到0至2度,晚上零下7度左右,倒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嚴寒,關鍵是風大。後來我們做的氣象統計,喬治王島一年365天,有300天的風力在8級以上。在這兒8級風根本不算風,風速超過40米/秒(已經超12級了)才需要拉警報。

    露營的第一天晚上,睡下去的時候是8級南風,半夜我被帳篷壓醒了。這可是專門為極地設計的防風帳篷,內部空間高度只有六七十釐米,就這樣一個有骨架支撐的小饅頭,仍然被10級風輕鬆吹塌。

    “小程?現在幾級風了?”我問睡在測風儀旁邊的小程,沒有回答。定睛一看,不但沒看著人,帳篷也沒了。小程呢?那個身高1米60體重150斤的小胖墩呢?

    我趕忙拿出哨子使勁吹了幾下,叫起了幾名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