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歸真 作品

第一千九百零九章 觀眾之間易手

 “你們能給我一隻水桶嗎?”她虛弱地問尋風手。


 第一眼看上去,白銀舞臺很有些名不副實。狐仙城人喜歡莊重華麗的名字,而且似乎愈是名不副實,他們愈喜歡。比如說馬鳴在這座城市裡見過的最陰森的客棧,還散發著一股陳舊的臭魚氣味,招牌上的名字卻是“萱若閣”,而“逸羽館”則只是河對面雙月區一個髒汙的窟窿,只有一扇藍色的門,讓它看起來還有些房子的模樣。


 在那裡,骯髒的地板上有許多黑色的汙漬,那都是一場場刀戰留下的陳舊痕跡。現在馬鳴覺得,這座白銀舞臺實際上是一個賽馬場。


 他摘下帽子,用寬闊的帽沿為自己扇風,甚至系在脖子上用來隱藏傷疤的黑絲巾也被他鬆開了。雖然時間還是早晨,但空氣中已經透出高熱。人群擁擠在跑道兩側的看臺上,喧鬧的人聲幾乎淹沒了頭頂傳來的海鷗叫聲,這就是所謂的白銀舞臺。


 穿著他們公會的白色汗衫的製鹽苦力;為了躲避真龍信眾從內地跑出來的、面容憔悴的農夫;仍然用透明的紗巾遮住他們濃密的鬍鬚的衣衫破爛的駱駝城人。


 織布工穿著垂直條紋的汗衫,排字工的汗衫則是水平條紋的;印染工的雙手一直到臂肘處都染著顏色;奇肱國農民穿著單調的黑色衣服,將衣釦一直扣到了領子上,讓自己熱得要命;三江口的鄉下人穿著各種顏色的長圍裙,那些圍裙窄得似乎只適合於放在櫥窗中展覽。


 這裡甚至還有幾名古銅色皮膚的白水江城人,男人白水江城人都穿著短長衫,如果他們還有長衫的話,而女性白水江城人身上的黃麻或木棉衣裙是如此輕薄,以至於看上去就像雲錦般緊貼在身上。


 這裡還有各行各業的學徒,以及來自碼頭和倉庫的勞工;皮革苦力在人群中總是能有一塊完全屬於自己的空間,因為他們身上的氣味實在讓人難以忍受;面孔骯髒的街童警覺地觀察著四周,伺機偷竊他們能摸到的一切,但擁擠在一起的勞動者身上實在是沒什麼錢。所有這些人都摩肩接踵地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