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秋 作品

87、情話

    秋隨眨了眨眼, 愣怔了好半晌。

    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聽見沈燼這句話更震驚,還是看見沈燼早就準備好了白襯衫更震驚。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

    “你……”秋隨抿了下唇, 忍不住彎唇笑起來, “你早就計劃好了的。”

    她說著, 猛然想起來, 自己的計劃是自己穿好了婚紗, 再喊沈燼來姜嘉寧家接自己。

    但沈燼卻態度堅定的表明下午兩點準時來接自己。

    “阿燼,”秋隨只覺得心底泛起一片漣漪,“你什麼時候計劃好的?這也是給我的驚喜嗎?”

    沈燼挑了下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慢悠悠地扯開披在秋隨肩上的高定西裝。

    “嗯,”沈燼輕嗯了一聲, 西裝鬆鬆散散地掉落在床上,細密蕾絲遮住的胸前,裸露出大片大片白皙的肌膚。

    沈燼的目光在觸及秋隨精緻的鎖骨, 修長的脖頸,以及因為親吻沾上了點紅痕的白皙肌膚時, 眼眸深處忍不住暗了暗。

    沈燼抬手, 摩挲著白皙細嫩肌膚上那點紅色的痕跡,每一寸都是他情動之下忍不住留下的印記,也像是他佔有慾一般的宣告。

    “這不也是,你送給我的驚喜嗎?”

    沈燼勾唇笑了笑,他至今都難以忘記, 在看見秋隨穿著婚紗朝他走來的那一刻。

    激動得難以平復的情緒,這麼多年企盼的月亮,掛在心頭念念不忘, 輾轉反側,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主動朝他奔赴而來。

    那時候他心底只剩下了一句感慨——娶她這件事情,也宜早不宜遲。

    姜嘉寧敲了敲房門,打斷了房內曖昧湧動的剎那。

    “快些,”姜嘉寧催促道,“沈燼你剋制點,這是在我家!!!”

    秋隨:“……”

    她推了推沈燼抱著她的手:“阿燼,我換衣服,你先……”

    “不用,”沈燼低笑一聲,徑直打斷她趕他出門的話,他聲音低沉磁性,細聽還有幾分意味深長,“我幫你換。”

    秋隨:?

    開什麼玩笑,沈燼幫她換衣服?會出事的好不好!!!

    “阿燼,”秋隨決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覺得,這樣珍貴的時刻,要不還是留給婚禮那天,我們……”

    “哦,也行,”沈燼戀戀不捨地摩挲了下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膚慢條斯理地接下她的話茬,“等到婚禮那天晚上,我會親自幫你脫下婚紗。”

    秋隨:“……”

    婚禮就婚禮吧,也總比現在在姜嘉寧家好一些。

    她抿了下唇,猶豫了幾秒,才總算點了頭,把粘人精沈燼趕出了門外。

    沈·粘人精·燼走到門邊還不忘催促她:“快些換衣服,林老師剛剛發信息說已經出門了。”

    說罷,貼心地替秋隨關上了臥室房門。

    秋隨坐在窗邊發了會呆,才理解其中深意——就連林老師和鄧師母說約她出來吃飯,都是沈燼一早就計劃好的領證步驟之一。

    秋隨回過神來,迅速換好了白襯衫。

    拉開房門的時候,她聽見了客廳裡姜嘉寧戲謔的聲音:“沈燼,你總算還有點良知,沒耽誤了正事。”

    秋隨:!!!

    所以沈燼計劃今天帶她領證這件事情,就連姜嘉寧都是知道的!

    秋隨抱著手臂斜靠在門框邊,她抬手敲了敲門。

    “姜嘉寧,”秋隨對著客廳裡遙遙揮了揮手,“你昨天給我熱牛奶,原來是早就知道沈燼今天要帶我去登記拍照吧。”

    “你們夫妻倆遇見我可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姜嘉寧扯了下唇,走過去替秋隨理了理白襯衫,“沈燼呢,今天要帶你去領證,千叮嚀萬囑咐我要給你保密。”

    “你呢,”姜嘉寧轉身,對著沈燼抬了抬下巴,“等不及婚禮了,就想穿著婚紗給沈燼看看,我精心籌劃,貼心安排,還替秋隨買了件婚紗。”

    “你們夫妻倆可真是,”姜嘉寧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要感動了,“何德何能擁有我這樣一個盡心盡力的cp粉呀。”

    沈燼挑了下眉。

    別的不說,姜嘉寧一口一個‘夫妻倆’,倒是的的確確喊的他心花怒放。

    “是啊,”沈燼順著她的話茬道,“真是燒了高香了,你給隨隨買的婚紗等會找我報銷。”

    姜嘉寧激動的一拍掌:“等會你們登記完請客,我要炒一整本的菜。”

    沈燼答應的爽快:“可以。”

    姜嘉寧趁火打劫:“伴娘服我也要買一整本。”

    沈燼:“說過了,錢太多了,做不了主,問我太太。”

    玄關處,秋隨被突如其來的\'太太\'二字震在原地。

    她回頭,看見沈燼向來平靜從容的神色,此刻卻帶上了顯而易見的幾分愉悅。

    往日裡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男人,現在卻周身都透著一種舒適的欣喜。

    秋隨抿唇笑了笑。

    沈燼那句太太,不知怎麼,就讓她莫名生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微妙愉悅情緒。

    “嗯,”能夠做主的秋隨對著姜嘉寧點了點頭,她在尤城出差的時候,就已經清楚了姜嘉寧所謂的一整本伴娘服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做主了,買吧。”

    “嗚嗚嗚嗚我就知道,”姜嘉寧激動得跑過去就要一把抱住秋隨,“還是我的隨隨對我最好了。”

    沈燼一把擋住她正欲抱住秋隨的手:“剋制點,這是我太太。”

    姜嘉寧忍不住撇撇嘴:“都還沒領證呢,抱都不讓抱了。”

    在民政局門口看見林和豫,鄧師母,顏書越和裴新澤的時候,秋隨還有些懵。

    “不是說只有林老師和鄧師母嗎,”秋隨碰了碰沈燼的胳膊,“怎麼書越姐和裴新澤也來了。”

    沈燼聳了聳肩膀:“可能當面看有情人終成眷屬是自古以來大家的統一樂趣吧。”

    一直到半小時後,秋隨拿到了兩本紅色的結婚證,看著裡面她和沈燼穿著白襯衫的紅底照片,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些恍惚。

    像是少女時期做過的一場美夢,不過眨眼間,十年後,終於成真。

    “是真的,”頭頂傳來沈燼的低笑,他攬住秋隨的肩膀,“是不是要我親一口,才敢相信不是做夢。”

    “阿燼,”秋隨抬起頭,“我……”

    話還沒說完,沈燼就迅速低頭在她唇邊落下一個吻,一觸即離。

    “要改口了,”沈燼低笑著提醒她的新身份,“恭喜你,沈太太,從尤城出差回來後,擁有了一個新身份。”

    “知道了,”秋隨微微踮起腳尖,附在沈燼耳邊唸了句,“老公。”

    晚餐沈燼選在了一傢俬密性極強的餐廳。

    繞過掛著紅色燈籠的長廊,蜿蜒的廊橋下是泉泉流水,寂靜的閣樓中蘊著古色古香若有似無的淡淡香味。

    林和豫對這個地方滿意的很,晚餐快要結束的時候,林和豫拿出了一個透明文件袋,隔著偌大的餐桌遞給了秋隨。

    “隨隨,”因為高興,林和豫難得喝了幾口酒,他面容染上了幾分醉意,又止不住笑意,“今天高興,老師多喝了幾杯。”

    秋隨愣愣地接過那個透明的文件袋,只是看著文件袋裡厚厚的一疊銀行卡的瞬間,她就有了猜測。

    但即使如此,在看見透明文件袋裡一疊文件紙的時候,秋隨還是忍不住呆在了原地。

    林和豫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從小就早熟得很,就像沈燼說的一樣,太早懂事的小孩子,大多數都過的並不幸福。”

    “即使我看著你大學畢業,外人都覺得你是一名成功的俄語翻譯了,但我也時常覺得,你過得並不開心,時時刻刻繃著一張弦,生活像是沒有樂趣。”

    “我知道你當年還是個小不點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那時候俞染月還沒出生,俞家對你也還算不錯,算得上是把你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的,否則也不會花大價錢把你送到我這裡上課了。”

    “那時候你笑起來真的很可愛,後來我就很少再見到你笑起來過了。”

    “但挺好,自從你和沈燼在一起之後,我經會想起小時候的你,總覺得如果那時候的你長大了,應該就會是現在和沈燼在一起的你的樣子。”

    “就像一個正常普通的小女孩,開開心心的,也會有情緒,也懂得發洩情緒,而不是像從前一樣,把所有不開心的情緒都悶在心裡面。”

    “我今天就當做是你父親的身份,把你交給沈燼了。”

    “我對沈燼很放心,那個文件袋裡的所有東西,就當做是沈燼給你的聘禮了。”

    “沈燼。”

    沈燼緩緩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他對著林和豫頗為恭敬地點了點頭,抿了口酒。

    “您放心。”沈燼側頭看了秋隨一眼,她已經把文件袋裡的東西都看完了,此刻正垂著頭坐在座位上沒吱聲,沈燼輕笑了一聲,又將視線轉到了林和豫身上。

    他站得筆挺,面色從容且平靜,聲音和往日一般不起不伏,語氣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堅定。

    “那天說過的話,一直都算數。”

    一直到回到鉑悅灣,秋隨都還沒緩過神來。

    她坐在車裡安靜如雞,看著車窗外流動的光影在沈燼的臉上一點一點劃過,照亮了沈燼稜角分明的側臉。

    轎車平穩行駛,拐了個彎行駛進入了鉑悅灣的車庫,秋隨下車,垂落在腿側的手還緊緊捏著那一歌透明的文件袋。

    那個透明文件袋倒是不值錢。

    但是裡面的全部文件,可基本上就是沈燼的全部身家了啊!

    回到家,秋隨拉著沈燼進了房門。

    “阿燼。”這一路上,秋隨已經回想起來,出差前一天,她和沈燼去林和豫家吃飯那天,沈燼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盒送給林家,又和林和豫在三樓房間不知道談了什麼。

    現在,她後知後覺想起來,再聯想不久前林和豫早就清楚沈燼領證的計劃,秋隨才隱約知道了沈燼那天的真實目的。

    “那天,”秋隨坐在床邊牽住他的手,仰頭詢問,“你和林老師說了什麼?”

    她知道林和豫這人,書法的目的之一是為靜心。

    林和豫寫書法多年,情緒更是一向穩定,甚少見到他如此情緒外露。

    “不是說過了嗎,”沈燼垂下頭,鼻尖和她相抵,耳鬢廝磨間,繾綣地喚她,“我說了,吻林老師討要一個珍貴的寶貝。”

    秋隨抿了下唇:“不是什麼歷史名家的書畫字跡?”

    沈燼挑了下眉,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你看我什麼時候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秋隨:“……”

    是她大意了。

    “那你說的寶貝是?”

    “是你。”

    沈燼捏著秋隨的下巴抬起來,對上他幽深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