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秋 作品

85、討要

    “婚禮那天,你應該是從林老師家出嫁吧,誒,但我也算是你孃家人啊,算了,你先從我這出嫁一次,再從林老師那出嫁一次,要讓沈燼這小子知道,你也是有孃家人的人。”

    秋隨眨了眨眼睛,看著面前的人,幾乎是本能的覺得內心一暖。

    她從前覺得自己獨活於世,孑然一身,也想過上天對她不公,命運不幸。

    但上天也不算完全對她不公平。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的確是沒有孃家人的小姑娘。

    但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她又是有兩家孃家人也享受了很多愛的小姑娘。

    “就這麼說定了。”姜嘉寧爽快地付完錢,將地址登記本交還給服務員,猛地一回頭,看見了淚眼朦朧眼尾發紅看著她的秋隨,嚇得快要把手裡的簽字筆甩出去。

    “幹嘛呀你,”姜嘉寧故作淡定攬過秋隨的肩膀,拽著她往外走,“我好歹也是你和沈燼這快十年感情的唯一見證人吧,你們要辦婚禮,我可不得隨個厚一點的紅包當份子錢嗎?你也別太感動,你回去通知沈燼一聲,你們真辦婚禮那天,我可不給紅包的。”

    感動的正準備落淚的秋隨眨了眨眼,將要落不落的眼淚瞬間收了回去:“你提前送我的婚紗就是婚禮的份子錢?”

    姜嘉寧點頭點的理直氣壯:“嗯。”

    秋隨:“......”

    “也不是不行,”秋隨抹了抹眼角,看在姜嘉寧如此盡心盡力的份上,也懶得同她計較,“但是為什麼不是你親自告訴沈燼,要我通知一聲?”

    姜嘉寧冷笑一聲。

    她不期然回憶起來不久前,沈燼為了打探到秋隨的理想婚禮,和她暗中打的那一通電話。

    秋隨離開休息區走去衛生間的時候,她拿起手機和沈燼閒聊了幾句。

    姜嘉寧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不正常,否則為什麼要吃這滿臉的狗糧,吃也就算了,她還吃的心甘情願。

    聊完秋隨的理想婚禮,姜嘉寧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的伴娘禮服。

    “沈燼,”姜嘉寧開始辛辛苦苦討要自己的酬勞,“話都幫你問出來了,你是不是也應該給我一點相對應的酬勞呀嘿嘿嘿。”

    沈燼忙著開始挑選各國舉辦婚禮的合適草坪,懶得同姜嘉寧多說:“說吧,想要什麼?”

    姜嘉寧眼睛一亮:“你要知道,我可是你們婚禮上的唯一一個伴娘。”

    沈燼:“哦,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和隨隨想要有一場完美的婚禮,”姜嘉寧挑了下眉,“那麼婚禮上的伴娘,是不是也不容出錯,比如,伴娘的小裙子。”

    沈燼:“......”

    姜嘉寧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在獅子大開口:“隨隨想要買一整本的婚紗,我也是,我要買一整本的伴娘小裙子。”

    不得不說,她高中的時候認識這對夫妻,還真是冥冥之中早就註定好了的事情。

    沈燼想給秋隨驚喜,她姜嘉寧是中間人。

    秋隨想給沈燼驚喜,她姜嘉寧還是中間人。

    中間人好累,中間人無語,中間人也想要有酬勞。

    沈燼:“.....”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細框眼睛,將視線從電腦上的草坪婚禮圖上挪開,閉起眼睛,神色平淡地‘哦’了聲。

    “隨你,”沈燼扯了下唇,“不過這事,你問我沒用。”

    姜嘉寧:?

    沈燼:“你如果只想買一件伴娘裙,小錢而已,我倒是現在就可以給你報銷。不過,你想買一整本,一整本伴娘裙這種事,花錢太多了,我做不了主的。”

    姜嘉寧:?

    沈燼說的自然又坦蕩:“你去問秋隨吧。”

    姜嘉寧:?

    行叭。

    家庭地位一目瞭然,經濟大權被隨隨直接掌握住了,沈燼顯然已經被狠狠拿捏住了。

    姜嘉寧默默翻了個白眼。

    沈燼都說的如此直白了,她越過秋隨通知沈燼,婚禮的時候不給份子錢,沈燼能夠做的了主嗎????

    當然不能。

    姜嘉寧在心底嘆了口氣,既然如此,她還不如直接通知秋隨。

    秋隨回到家的時候,沈燼正戴著副金色細框眼鏡,坐在單人沙發上,膝蓋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他穿著深咖色睡袍,手肘曲起,搭在單人沙發的扶手上,遠遠看過去,就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美男子圖。

    但秋隨不這麼想。

    看到這幅模樣的沈燼,秋隨腦子裡只能想到一個詞——斯文敗類。

    想到明天中午的飛機就要出差飛尤城,秋隨躡手躡腳得打算回房間。

    還沒等她走到門口,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突然喊住她:“回來了?”

    秋隨:“......”

    她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都已經將腳步放到比空調暖氣還要輕的程度,沈燼一邊看著電腦,一邊居然也能感知到她回家。

    秋隨轉身靠在門邊看了一眼。

    沈燼正緩緩合上了電腦屏幕,朝她遙遙招了招手。

    秋隨換了睡衣,徑直坐進他的懷中,這一系列動作做的自然又習慣,彷彿早就做了千百遍一般。

    沈燼對這投懷送抱的動作也早已經習以為常,他單手推了推金絲細框眼睛,順便伸手摟住了側坐在他腿上的人,視線從電腦挪開,放到了秋隨身上。

    “阿燼,”秋隨摟住他脖頸,“今天怎麼突然想到去林老師家吃飯了,林老師喊你的嗎?”

    買完婚紗後,她原本還打算和姜嘉寧再逛逛街,沒想到中途接到了沈燼的消息,通知她今晚一起去林老師家吃飯。

    沈燼順勢捏了捏手裡盈盈一握的細腰,順著筆直的脊背,他的手指緩緩往下,從秋隨的睡衣下襬探了進去,秋隨根本無力阻止,只能窩在他懷裡任由男人為所欲為。

    “沒有,”沈燼低磁的嗓音中還藏著幾分隱秘的欲,“你明天不是要出差嗎?七天時間不在申城,林老師估計也想你了。”

    “那你還...”秋隨想要開口說話,卻被沈燼猛地堵住唇。

    極強的侵略性氣息裹挾包圍住她,沈燼極其熟稔地撬開她的唇,秋隨被吻的暈頭暈倒的,只能任由沈燼索取,

    過了好半晌,沈燼才鬆開禁錮,他微微垂下頭,佔有慾極強的摟住懷裡微微喘著氣,被他欺負的眼尾發紅,彷彿軟成了一灘水的女人。

    “阿燼...”秋隨抿了下唇,好一會兒才平復下自己的情緒,她忍不住抬頭瞪了沈燼一眼,卻不期然撞進一雙翻滾著濃墨的黑眸之中。

    耳邊是沈燼越發沉重的呼吸聲。

    秋隨咬了下唇,想起晚上八點還得帶著沈燼去林老師家吃晚飯,她腦海中理智的聲音猛然響起來——

    再這樣下去,晚上八點是肯定到不了林老師家的。

    秋隨深吸了口氣,抬手推了推沈燼。

    “阿燼,”秋隨被麻醉的神經瞬間清醒了一大半,“晚上還得去林老師家呢。”

    綿密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落在秋隨的脖頸處。

    秋隨腦子裡像是有兩個小人,一個人=小人提醒她躲開,一個小人又勸她順著自己的心意來。

    “嘖...”

    過了一會兒,沈燼的動作戛然而止,他扣住秋隨腰間的手緩緩收緊,秋隨只能被迫貼緊沈燼炙熱的身軀。

    秋隨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終於回過神來。

    她窩在沈燼懷裡,視線停留在客廳角落的一處——

    角落處放著一大堆她根本數不過來的禮盒,包裝精緻,秋隨半眯起眼睛,粗略看了一遍,驚訝地發現這堆禮盒幾乎囊括了所有她能想到的所有生活方方面面。

    秋隨有些懵。

    她眨了眨眼,仔細回憶了一下,確認至少在昨晚的時候,客廳還沒有憑空出現這一堆精美的禮盒。

    “阿燼,”秋隨拽了拽沈燼的衣袖,隨手指了客廳一角,“那是你今天買的?”

    “嗯,”沈燼也不隱瞞,“帶著去給林老師的。”

    秋隨點了點頭沒多問。

    沈燼時不時就會給林老師一家送些禮物,起初的時候她還會好奇心嘴碎問個究竟,時間久了次數多了,她索性也任由沈燼去了。

    秋隨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間。

    “我去洗漱,”八點要到林老師家吃晚飯就像是一道緊繃著的弦,時時刻刻提醒秋隨,不能任由沈燼為所欲為,“快要出門了。”

    這一次,出去秋隨意料,沈燼居然沒有阻止,也沒有拽著她繼續親熱上幾分鐘。

    輕輕鬆鬆離開沈燼懷裡的時候,秋隨還覺得有些恍惚。

    往臥室走去的路上,秋隨忍不住回頭狐疑地看了沈燼幾眼,卻只看見了坐在單人沙發上撐著下巴遙遙望著她,目光裡是毫不掩飾迷戀慾望的沈燼。

    秋隨心臟猛地漏了一拍。

    就算已經在一起快一年,她還是會時不時沉溺在沈燼那雙幽深又藏著迷戀的眼神之中。

    出門的時候是晚上六點半,比原先說好的出發時間還要早上將近半小時。

    秋隨有些納悶地看著沈燼穿著正式,一身高定西裝服帖穿在身上,勾勒出他高大又頎長的身形,更別提沈燼婉拒了家中的司機,親自開車,從鉑悅灣開到了林和豫家。

    轎車在十字路口紅燈前停下,窗外的霓虹燈隱隱綽綽地從車窗照進來,光影流動間,半明半暗。

    秋隨坐在副駕駛,難得看見沈燼握著方向盤的手心浸出了細微的薄汗。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系列的不對勁,剛想開口詢問,轎車就已經穩穩停在了林和豫的別墅前。

    沈燼謝絕了林家傭人的幫忙,親自拎著大包小包往返車庫和家門口。

    秋隨站在原地愣了會神,正想走上前幫忙,頭頂卻傳來一聲輕笑。

    “隨隨,”沈燼纖長眼睫微垂,伸手拉住她正欲從後備箱拿起禮盒的手,“進去坐著。”

    秋隨:“......”

    “阿燼,”秋隨懵了瞬,抿了下唇,猶豫地看了眼後備箱塞的滿滿當當的禮盒,“你真的行嗎?”

    “心疼我啊,”沈燼勾唇笑了笑,他微微俯身,低垂頭,溫熱的唇抵在秋隨耳邊,“還有,我到底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秋隨:“......”

    她臉上瞬間染上緋紅,秋隨深吸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拽了拽沈燼的衣袖,低聲斥道:“沈燼!”

    沈燼輕笑了聲,他對著林家門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秋隨進門。

    秋隨遠遠看過去,林和豫正拄著柺杖,站在門邊等候。

    他鬢角的白發似乎又多了些,脊背也比從前更彎了一些,明明還只是秋天,他卻已經穿上了厚實的棉衣抵禦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