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岸邊 作品

第57章

    網絡上的紛爭還未停止,上午九點,文華美院官微也發佈聲明稱校方緊急召開了會議,正在研究處理馮亞東一事,而林欽禾幫陶溪委託的律師也在微博上發佈了對馮亞東的律師函,表示將會幫委託人起訴。

    事態朝著最初眾人始料未及和擴大化的方向發展,或許是迫於學校和訴訟的壓力,上午十點多時,被網友唾沫星子淹沒的馮亞東微博小號終於發了一條微博回應。

    他在微博中承認了那幅畫不是自己原創,但把畫給他、讓他投稿比賽的另有其人,自己只是受人矇騙,匿名投稿汙衊抄襲的人也不是他,通篇微博企圖將自己摘乾淨,最後還@了一個微博號,暗示此人才是幕後之人。

    網友點進這個微博號,發現還是一個認證號,簡介是文華市青畫協會副會長。

    “溪哥,你認識這個叫關凡韻的人嗎?”

    畢成飛忍了一上午網上衝浪的慾望,在午休時終於有時間好好八卦下,看到已經有網友扒出這個微博裡盡是自拍的女人名叫關凡韻。

    陶溪也刷著手機,卻沒有閒心八卦,而是焦急地等林欽禾的回信,上午是全國數學競賽考試,此時應該剛結束不久,他看著微信對話框,心不在焉地說道:“認識,我也在這個協會里。”

    畢成飛在腦中勾勒出一個副會長嫉妒天資卓越的成員因而汙衊陷害的故事,他繼續刷著微博,一會後猛地張大嘴:

    “我看到有人扒出來,這個關凡韻是鳴威科技董事長的女朋友啊!”

    關凡韻的微博裡充斥著自拍和秀恩愛的內容,被吃瓜心切的網民順藤摸瓜地扒出了男朋友,有不少人看年齡揣測關凡韻不是女朋友而是小三。

    “鳴威科技?” 陶溪沒反應過來。

    “你不知道吧,鳴威科技是一個挺大的醫療公司,董事長是……” 畢成飛掩著嘴,朝陶溪湊近了小聲道,“隔壁二班楊多樂的爸爸。”

    陶溪“哦”了一聲,沒什麼反應,繼續看著林欽禾的微信框,界面突然跳成來電提醒,他一個激靈,拿著手機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飛奔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你考完了吧?”

    林欽禾那邊似乎有些吵,“嗯”了一聲,沒說考得如何,而是對他說道:“我下午迴文華市,晚上去接你放學。”

    陶溪怔忪了下,問道:“你下午在北京不是還有面試嗎?”

    林欽禾這次去北京的行程排得很滿,除了上午的競賽,下午還有兩場和美國教授的面試,計劃得是明天回來。

    “我把面試調到之後了。”

    陶溪覺得有些不對勁,林欽禾不是這樣隨便打亂計劃的人,他想了想說道:“你急著回來是有什麼事嗎?如果是我的事,你真的不用擔心的,我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林欽禾好像走到了一個安靜些的地方,聲音更為清晰低沉:“陶溪,我想明天上午就帶你去見你的外公外婆。”

    陶溪深吸一口氣,手指不自覺握緊了手機,輕聲問道:“為什麼?不是說好週六再去嗎?”

    一想到那個場面,他還是不可抑制地感到忐忑不安。

    林欽禾沉默了一會,只說道:“我不希望再發生什麼事了。”

    陶溪在林欽禾的嗓音裡聽出了幾分自責,他咬了下嘴唇,猶豫了會後,應道:“好,我聽你的。”

    掛了電話後,他打開微博,找到關凡韻的微博號,發現微博內容被清空了,id也變成一串亂碼。

    馮亞東爆出關凡韻在他意料之內,他更好奇關凡韻會怎麼做。

    關凡韻定然是出於討好楊多樂的目的,才會替他做下汙衊他抄襲的事,如今事態發展至此,再無迴轉餘地,她會包庇楊爭鳴的“兒子”,替他擋下這一切嗎?

    還有一直看不慣他,又苦心巴結著楊多樂的徐子淇,面對學校領導的質問,會矢口否認偷了他的畫,替楊多樂瞞下來嗎?

    陶溪將手機放回口袋,回了一趟教室後,又走到走廊上,拉住一個剛要進二班教室的男生,遞了一張折起來的紙條給他,說道:“能不能幫我給你們班的徐子淇?”

    男生答應了,很快地進了教室。

    陶溪倚在走廊欄杆上,低著頭刷了會微博,沒過多久,徐子淇走了出來,目光僵直地看了他一眼,又朝四周張望了下,見沒什麼人經過,才面色鐵青地說道:“你什麼意思?”

    陶溪視線落在徐子淇緊緊攥在一起的手指上,沒說什麼,轉身走進了走廊盡頭一個空置的教室,徐子淇在背後踟躕了會,慢吞吞地跟了上來。

    空教室裡沒什麼桌椅,牆壁邊緣有一把斷了腿的破椅子,陶溪看了眼那把椅子,等徐子淇神情緊張地把門關上後,沒什麼語氣地說道:

    “徐子淇,我記得我很久前就和你說過,不要隨便碰我的東西。”

    徐子淇看到那把椅子顯然想起了什麼,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瞪著他憤懣道:“誰動你的東西了?!你不要隨便汙衊人!”

    陶溪逼近一步,盯著徐子淇目光躲閃的眼睛,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這人有個壞毛病,只要是我放的東西,怎麼擺的,位置在哪兒,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徐子淇僵立在原地,緊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後,側開臉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我幫你回憶看看。” 陶溪將手放進口袋裡握著手機,歪著頭像是在思考,繼續道,“12月17號那天,潘彥請了一天假回去,我回寢室回得很晚,當時只有你一個人在寢室裡,對不對?”

    徐子淇臉色僵了一瞬,那張紙條裡寫的就是這個日期,他心中慌亂如擂鼓,面上竭力維持著鎮定:“這又能說明什麼?潘彥還不是經常一個人在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