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痕鬼徹 作品

第一百三十九章 善解人意的科學家



有這麼一種機器,它可以繪製圖形,預測天氣,查詢資料,安排日程表,制定生產流程,設計預定方案……

 

但總而言之,它的本質就是將各種信息變成最簡單的數字——或者,紙條上的小圓孔——儲存在龐大的信息庫中,再在需要的時間將數字調出,以某種既定的目標和要求進行最最基礎的四則運算,最終得出設計目標者希望得到的答案。

 

這種機器被稱之為機械式通用計算機,也被更加形象的稱之為差分機。

 

其由蒸汽核心驅動,以數噸乃至數十噸重的機械齒輪組成,並且在聖艾薩克成功製造出第一臺原型機“巴貝奇”後百年間反覆迭代,誕生出無數中衍生款,性能也是越來越強大——按照教會的說法,最先進的型號已經具備了一定“預言”的功能。

 

當然這並不奇怪,因為所謂的“預言”不過是輸入了足夠多的信息之後得出的結果,按照這個標準只要擁有足夠龐大的信息庫,任何一臺差分機都能做到相同的事情,只不過需要的時間不同而已;哪怕經歷了百年的迭代,現如今的差分機依舊和當初聖艾薩克的原型機沒有本質的差距。

 

可即便如此,差分機的製造技術,依舊牢牢地掌握在教會手中,歷經百年也沒有被任何一個國家或勢力成功獲取。

 

一方面當然是因為這項技術本身就十分難以掌握,聖艾薩克是劃時代的天才,他所領導的“真理會”也是集中了那個時代最頂尖的研究者們,破除萬難才成功造出了原型機;等到聖徒歷四十七年第二次公序會議,教派分裂戰爭結束,距離聖艾薩克身亡已經過去將近五十年,人才和技術層面的斷代已經註定了技術必然難以為繼的結果。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教會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在聖艾薩克的基礎上實現突破,只要技術洩露出去,教會的知識壟斷就會瞬間破產,封鎖自然就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不過這世上有句話叫“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渴望”…教會越是封鎖與差分機相關的研究和技術,就越是引起無數學者的好奇和探索慾望,其中很大一批都是教會學院名下的教授們,利用職務之便偷偷開展與機械計算機相關的課題。

 

當然,其中絕大多數的結果都不甚理想,最成功的的也就是製造出更專業的“機械算籌”,和計算機的概念相差甚遠。

 

至於那些更成功的…嗯,他們後來基本都有了幾個審判官朋友。

 

威廉·戈特弗裡德也屬於廣大研究者群體中對差分機充滿興趣的一員,只不過他和很多數學家同僚們不同,最先注意到的並非差分機本身,而是它下屬的基礎學科:符號學。

 

透過簡單的符號,就能以更簡單的方式將原本龐大的信息進行壓縮儲存,同時只要掌握信息的人知曉符號所代表的含義,即便他並不瞭解壓縮前的信息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的,都能在破譯之後獲取相同的內容。

 

而如果說普通的符號尚且只能“存儲”最簡單,直白的信息的話,那麼聖艾薩克所成功破譯的古代符文,甚至還能解釋非常規,乃至於人類本身應該完全無法理解的信息。

 

這種超乎想象的飛躍為威廉·戈特弗裡德打開了全新的大門,當然,也提前為他招來了審判官們的目光——雖然當時的他還根本沒有接觸到差分機的相關內容。

 

也正因如此,被迫離開聖艾薩克學院的他選擇離開克洛維城,想要在新世界避避風頭,結果撞上了安森·巴赫…等到兜兜轉轉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居然重新開始了原本都打算放棄的差分機研究。

 

“所以說…命運這種東西,的確是難以捉摸。”工廠二層的辦公室內,威廉·戈特弗裡德突然像是感慨似的開口道:“明明都已經不抱希望的野心,卻能重新被點燃;最最不切實際的想法,到頭來變成了真相。”

 

這裡原本是工頭用來監督生產線上的工人是否偷懶的地方,但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推進差分機複製課題的實驗室和工坊,房間裡所有的角落全部堆滿了所有能找到的紙質資料,方便監視的玻璃牆也被徹底糊死,掛著兩塊方便驗算的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