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茫茫 作品

第519章 第二百零一章

    那其中有些是經年的賊寇,還有些是新鮮的賊寇。

    ——什麼樣是新鮮的賊寇?

    陷陣營的士兵不解地問俘虜。

    ——籌不出軍糧,又不願意被徵發為民夫的田客,許多就如黃巾一般成了賊寇。

    這答案令幷州人感到困惑不解,因為繁陽城有那麼多糧,那是用安穩了十幾年的四州儲備來打不到一年的戰爭,如何現在就有人*為寇?

    這個問題問不到高順這裡,因為他的心思不在這上。

    他的面容與之前似乎沒什麼變化,士兵們會悄悄開他們這位將軍的玩笑,說他就是用石頭一鑿子一鑿子雕成的,再過個百八十年,看他大概也還是這張石頭臉。

    但他的確是憔悴和消瘦了很多,他的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散發著陳腐的氣味,他們都已經數月不曾卸甲沐浴。

    高順的全幅心思都在如何能與陸廉重新匯合上,在察覺到有輜重和民夫源源不斷向著白馬城匯聚後,他立刻也帶著士兵向著這個方向來了。

    想穿過淳于瓊屯於城下的大營,到達青州軍的區域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陷陣營不足千人,途中又有許多損耗,有人戰死,有人受傷或生病,有人被俘虜,或者是終於無法忍受在寒夜的荒原上瑟瑟發抖地等待黎明,最終悄悄消失。

    他身邊還剩下五百人,餓了許久,有時會在田裡挖一些根莖來吃,運氣好時也會找到田鼠,就這樣支撐著來到白馬,戰鬥力已經遠不如從前,因此在這場雙方加一起近八萬人的大戰中更加無足輕重。隨便哪個斥候察覺到他們蹤跡,並且派出數千人圍剿,這支疲憊而困頓的兵馬都無法活下來。

    這樣一支殘兵原本是興不起什麼風浪的,他們似乎唯一的生路就只有化整為零,趁著夜色偷偷穿過方圓幾里的戰場,逃回大營去。

    但白馬城的一些異動引起了高順的注意。

    那是一些十分微小,不容易令人察覺的異動,比如說城頭守軍的換防時間很不規律,白馬城不大,只有南北兩座城門,南城門在淳于瓊的大營背後,高順是看不到,也不敢去查看的,但北城門的換防時間在數日內改了幾次,這件事令他很有些詫異。

    在這幾日裡,又有一些輜重隊進出北城門,打的是淳于瓊的旗號,又一路向西去了。如果是城中補給,應該從南門走,送去大營或是向東送去濮陽,但為什麼向西走呢?這也有些讓高順詫異。

    有人進城了,有人又出城了,看著像武將,進出卻不從南城門走。

    高順心中便隱隱地升起一個怪異的想法,進而有了一個膽大妄為的計劃。

    那個計劃太過荒唐大膽,他只在心裡想一想就覺得是無法做到的。

    他沒辦法像火燒繁陽城那樣,燒掉淳于瓊的白馬城,前者在冀州腹地,袁紹親至,因此格外輕敵草率,後者在兩軍對峙的前線,即使他能進城,控制了南門的淳于瓊也能第一時間將城門打開,衝進來殲滅這區區幾百人。

    況且放火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他們哪有那麼多的乾柴和桐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