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茫茫 作品

第380章 第3六十二章

    在這次之後,臧霸又試探性地發動了幾次進攻。

    然後他病倒了。

    陸白去見臧霸的時候,嚇了一跳。

    阿姊曾私下裡給這個泰山寇的老大起了個非常奇怪的外號,叫他“病諸葛”……陸白能明白那個“病”字是從臧霸很愛裝病來的,每次一裝病,就是頭上裹一塊白頭巾,出門就躺在素輿裡,天冷捧著個手爐,天熱握著個羽扇。

    ……但是“諸葛”是怎麼來的?

    據她所知,青州與阿姊熟識的也就東萊郡守諸葛玄,可那個人既沒有裝病的愛好,也沒有整天躺素輿裡的愛好。

    ……而且也沒有臧霸這個詭計多端的腦子。

    總之,她現下去見臧霸時,這位大漢又將白頭巾裹上了。

    “臧將軍……”

    “什麼臧將軍,”臧霸兩眼無神地說道,“喚我宣高便是。”

    “宣高將軍,”陸白小心地打量了一下他的氣色,又注意到他時時在捂著嘴,心下便了然了,“我那裡帶了些藥材,有一種含在口中,最治牙疼的。”

    “我的病不在牙上,”臧霸皺眉說道,“在——哎呦!”

    “在倉亭津。”

    她很客氣地替他把話說完了。

    臧霸悵然地點點頭。

    非要死磕倉亭津的原因很簡單。

    從這裡往上游走,需要在曹操的領地裡搭浮橋,往下游走,需要在袁譚的領地裡搭浮橋,當然也可以不走那麼遠,挑個近些的,河道窄的地方搭浮橋——但你不能當倉亭津的守軍是死的,人家也會四處派斥候出去巡邏,見到你要過河,人家肯定也要跑過來。

    陸白想了一會兒,“守軍多半是在倉亭津,還是在範城?”

    “原是在範城的,”臧悅看看自家兄長捂著腮幫,連忙說道,“這幾日我觀他營中旌旗齊整,想來是我軍打草驚蛇,引他們出城的多了。”

    “陸校尉莫不是想攻範城?”臧霸捂著腮,含含糊糊地說道,“範城城雖不高,卻早被荀諶堅壁清野,如何能攻下?”

    “我若能拿下範城,宣高將軍再攻倉亭津時,他便首尾不能相顧,”陸白說道,“我如何不能試一試?”

    阿姊不會寫信反覆來催,但若是再攻不下倉亭津,她必親自來取。

    天子在濮陽,危如累卵,這是片刻也等不得,拖不得的。

    天子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危如累卵,他在濮陽待得氣定神閒。

    每天會在行宮裡見一見能走動的公卿,再乘車去看一看那些臥病在床,走不動的公卿。

    他還數次登過呂布的門,儘管呂布的五千精兵損傷大半,那個寂靜的小院子再也沒有溫侯府的威風,甚至兩人之間連最後一點聯繫也未曾剩下,但天子還是登門拜訪了。

    據天子身邊的某個小黃門說,溫侯十分恭謙,也十分平靜,看不出什麼,倒是嚴夫人見到天子親至,忍不住哭了一場呢!

    咱們這位天子原本就是個持身清正的人,宮中自皇后以下,妃嬪們幾乎都是貴女出身,現遭此罹難,身邊竟然連一個侍奉的人都沒有了,唉唉唉,若是呂氏女仍在,那是何等的尊貴……

    ……這個就是當皇帝的好處,呂布的女兒屍骨未寒,周圍的人遺憾的是她不能陪在天子身邊,獨得專寵,擔心的是天子沒有了妃嬪伺候,長夜漫漫,孤枕難眠。

    小皇帝這一路上都有後妃相伴,現下暫時失了這些后妃,濮陽城中稍微平頭正臉吃得起飯的人家就想把自己的閨女送上去,絲毫沒考慮過年拋的風險,好在這位天子一個也沒收。

    但他還在堅持不懈地尋陸懸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