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帝皇 作品

第六百一十八章 番外一

她彈起琵琶,唱道:「當時只受聲名累,貴戚名豪竟延致。一斛明珠萬斛愁,關山漂泊腰肢細。錯恣狂風揚落花,無邊春色來天地。」

「嘗聞傾國與傾城,翻使周郎受重名。妻子豈應關大計,英雄無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塵土,一代紅妝照汗青。」

陳圓圓眼眶中淚珠湧現,停了琵琶,哽咽著說道:「吳梅村才子知道我雖然名揚天下,心中卻苦。世人罵我紅顏禍水,誤了大明的江山,吳才子卻知我小小一個女子,又有什麼能為?是好是歹,全是男子漢做的事。」

方宇道:「是啊,大清成千成萬的兵馬打進來,你這樣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兒,能擋得住嗎?」

他又想:「她這樣又彈又說,倒象是蘇州的說書先生唱彈詞。我跟她對答幾句,幫腔幾句,變成說書先生的下手了。

咱二人倘若到揚州茶館裡去開檔子,管教轟動了揚州全城,連茶館也擠破了。我靠了她的牌頭,自然也大出風頭。」

方宇正想得得意,只聽她唱到:「君不見,館娃初起鴛鴦宿,越女如花看不足,香徑塵生鳥自啼,廊人去苔空綠。換羽移宮萬里愁,珠歌翠舞古梁州。為君別唱吳宮曲,漢水東南日夜流。」新

陳圓圓唱到這個「流」字,歌聲曼長不絕,琵琶聲調轉高,漸漸淹沒了曲聲,過了一會,琵琶漸緩漸輕,似乎流水汩汩遠去,終於寂然無聲。

陳圓圓長嘆一聲,淚水簌簌而下,嗚咽道:「獻醜了。」

陳圓圓站起身來,將琵琶掛上牆壁,回到蒲團坐下,說道:「曲子最後一段,說的是當年吳王夫差身死國亡的事。

當年我很不明白,曲子說的是我的事,為什麼要提到吳宮?就算將我比作西施,上面也已提過了。吳宮,吳宮難道是說平x王的王宮嗎?

近幾年來我卻懂了。王爺操兵練馬,窮奢極欲,只怕……只怕將來……唉,我勸了他幾次,卻惹得他很是生氣。

我在這三聖庵出家,帶髮修行,懺悔自己一生的罪孽,只盼大家平平安安,了此一生,哪知道……哪知道……阿珂……阿珂……」

說道這裡,陳圓圓嗚咽不能成聲。方宇聽了半天曲子,只因歌者色麗,曲調動聽,心曠神怡之下,竟把造訪的來意置之腦後。

一聽她提到阿珂,方宇當即站起,問道:「阿珂到底怎麼了?她有沒行刺平x王?她是你女兒,那麼是王爺的郡主啊。啊喲,糟了,糟了。」

陳圓圓驚道:「什麼事糟了?」

方宇神思不屬,隨口答道:「沒……沒什麼。」

原來他突然想到,阿珂本來就瞧不起自己,她既是平x王的郡主,和自己這個小姐的兒子,更加天差地遠。

陳圓圓道:「阿珂生下來兩歲,半夜裡忽然不見了。王爺派人搜遍了全城,全無影蹤。我疑心……疑心……」忽然臉上一紅,轉過了臉。

方宇問道:「疑心什麼?」

陳圓圓道:「我疑心是王爺的仇人將這兒偷了去,或者是要脅,要不然就是敲詐勒索。」

方宇道:「王府中有這許多高手衛士和家將,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阿珂師姐偷了出去,那人的本事可夠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