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柯守 作品

第一千零六章 今日方知天家手段矣

    「那就沒有辦法了麼?」

    文尋鵬細細想了,終於想明白了,心裡冰涼,他自覺自己國士無雙,可在皇帝和太孫手段中,又如稚兒一樣。

    上位者要殺人,最上等的就是這手段——讓人查這等看起來是貪腐,實際是官府實際運轉必需的案子。

    獲罪於體制(組織),自然死無葬身之地。

    蘇子籍不禁一笑,本在船艙裡散步,現在站住了腳:「這本身問題是無法解決,要解決,就改變整個朝廷的財政分配。」

    「孤沒有這權。」

    「但並不是說,沒有辦法應對。」

    「問題解決不了,並不等於沒有意義,這其實對我是個試金石。」

    「最下等的,自然就是查案查的轟烈,板子打的劈啪響,可卻推行不下去,也深入不了,這就是無能。」

    「天下人都知道孤色厲內荏,不堪人君。」蘇子籍笑著:「有這引子,以後皇帝處置我,也有理由。」

    文尋鵬品味著這位太孫的話,心悅誠服的點首。

    「其次是我頂住壓力,硬是推行下去,殺的人頭滾滾,

    幾百官的烏紗帽掃地,可實際能解決問題麼?」

    「朝廷不改,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只落個苛酷的名聲。」

    文尋鵬臉色變得蒼白:「最慘烈的就是太孫你,進一步砍向郡縣和駐軍衙門,卻沒有辦法使之運轉。」

    「這正是我要說的話。」蘇子籍點點頭,隔窗望著外面湖面,臉色已沒了笑容,幽暗的光亮下:「這就是獲罪於天,無所禱也!」

    見文尋鵬恍然又惶惶,笑著:「但是反過來,我的對策也就非常簡單了。」

    「我是太孫,最大的責任不是治貪,而是維護體制。」

    「衝擊體制的事,斷不可行。」

    「不但不能衝擊體制,還必須高屋建瓴,領導它,維護它。」

    「並且我是太孫,某種程度上,孤就是體制,就是衙門,就是規矩。」

    「但是孤既是奉旨治貪,不治也不行。」

    「因此,以孤的名義,接觸糧倉涉及的層層衙門,高屋建瓴,運轉它們在我掌上,才是我的本份。」

    「跟隨我的官,運轉各衙門。」

    「不肯跟隨,不識時務者,就是貪汙分子,或殺或貶。」

    「一確保各衙門正常運轉,二分配糧倉的利益,三找出貪腐分子,雷霆掃穴。」

    文尋鵬品味這三點,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