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脂焚椒 作品

第一百零九章





江玉珣沒用多長時間便結束翻閱,並將它們堆回一旁。




不知在忙什麼的應長川仍沒有回到臥房。




昨日荒唐過後,江玉珣的身體直到現在還倦著。




懶得出門的他索性拿起筆,在紙上寫畫了起來。




剛成為侍中的時候,江玉珣便養成了在本冊上記錄每日待辦事項的習慣。




有時還會隨手記錄自己的心情,或是此刻所想。




太陽一點點落下,窗外傳來了一陣蟬鳴。




等江玉珣反應過來時,他才發現自己竟於不知不覺中,給遠在現代的父母寫了封信。




——江玉珣忽然想要告訴他們,此時的自己過得不錯。




他不但讓這個世界因為自己的存在而發生了一些改變,甚至還遇到了一個想要永遠在一起的人。




要是他們能看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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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卿在做什麼?”




剛寫完信,江玉珣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伴隨著珠簾碰撞生出脆響,應長川緩步回到了臥房中。




他的長髮盡束在腦後並戴有金冠,看上去格外隆重。




除此之外手中還拿著一摞的紅綢。




江玉珣本就沒有瞞著他的意思:“我在給父母寫信……想要告訴他們臣與陛下走到了一起,可惜寫完也不知道該將這封信寄到何處。”




說著,便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毛筆,並小心翼翼地將信折了起來。




江玉珣的話語裡帶著幾分落寞。




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入了應長川的心中。




天子俯身放下手裡的東西,他的聲音變得無比輕柔:“待明年,我們再回蘭澤郡,認真將此事告訴他們。”




江玉珣笑了一下,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自己雖不是原主,但憶起原主父母對他的記掛與期許後,江玉珣也想回到蘭澤認真告訴他們自己報效了家國。




“好。”




說話間應長川已經坐到了江玉珣的背後,撫弄起了他的長髮。




這個話題稍有些沉重。




江玉珣輕輕嘆了一口氣,末了終於把視線落在了應長川拿來的那堆紅綢上:“這是什麼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




然而應長川卻攔住了江玉珣的動作,並答非所問道:“愛卿可喜歡身上這身衣服?”




……江玉珣身上穿的是應長川的中衣。




單單是拖地的長度,就難讓他說出“喜歡”二字。




江玉珣誠實道:“自然不。”




也不知有沒有聽錯,江玉珣似乎聽到應長川在自己的背後輕輕笑了一下:“那便換一身衣服吧。”




不等江玉珣反應過來,應長川已起身將那堆“紅綢”展了開來。




午後的陽光灑向屋內,將它照得格外鮮紅。




直至此時江玉珣方才發現應長川手中拿的壓根不是什麼“紅綢”,而是一身喜服!









那日江玉珣並沒有仔細看應長川的“日程安排”。




但大概瞄了一眼的他,還是從中看到了“婚禮”二字。




彼時江玉珣只覺得應長川是在瞎寫。




如今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應長川他是認真的!




大周的審美偏向於奢華、繁複。




別說是禮服了,日常穿著的官服走的都是華美端莊風。




江玉珣去年也曾在昭都參加過同僚的婚禮。




在他印象中,大周的婚服同是偏向於保守的風格。




穿上後人好似被裹成一尊木乃伊,就連行動都變得艱難。




然而……應長川手裡這件衣服卻與江玉珣想象得完全不同。




前來送信和吃食的內侍官早已下島。




燕銜島上的這場“婚禮”沒有賓客,只有江玉珣和應長川二人。




江玉珣身上的婚服寬鬆、舒適。




行動間卻又能“正好”露出一截鎖骨,和手腕、足間細白的皮膚。




不等江玉珣抗議,應長川又不知從何處變出一張蓋頭,輕輕地覆在了江玉珣的頭上。




他的眼前瞬間只剩下一片鮮紅。




江玉珣指尖忽然一涼,他下意識握住了應長川放在自己手中的東西。




視線被阻隔之後,觸覺似乎變得愈發靈敏。




只一瞬江玉珣就憑藉手中凹凸不平的花紋將它認了出來:“……陛下給臣酒杯做什麼?”




雖然曾在博物館工作過,對器物有一定的敏.感性。




但是江玉珣也沒有神奇到只憑一摸就能認出手中是什麼東西。




……誰叫這隻杯子與江玉珣或有淵源呢?




昨日一進臥房,他便看到了這隻鏨刻滿了奇珍異獸的金盞。()




並一眼就認出它正是自己穿越前講解的那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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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周只有皇室成員可以使用純金、純玉質地的酒器。




想到這裡,江玉珣的心臟忽然重重地跳動了起來。




應長川並不著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俯身為江玉珣添滿了酒。




烈酒的濃香穿透蓋頭傳到了他的鼻間,單單憑嗅便使人生出了醉意。




應長川將唇貼在江玉珣耳畔,用他慣有的低沉而慵懶的聲音耳語道:“上回還沒有來得及揭蓋頭,它便自愛卿肩上滑了下去,這回自然是要從上一回沒做完的事情做起。”




大周的婚俗與後世不同。




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若江玉珣沒有記錯的話,喝過合巹酒便是“入洞.房”了。




這一瞬,江玉珣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應長川似乎已不想再等。




在江玉珣反應過來將要發生什麼的時候,兩人的手臂已經輕挽在一起。




略微冰冷的杯壁觸在了江玉珣的唇上。




他的手臂隨著對方的動作一道抬起。




下一刻,帶著濃香的酒液便自金盞湧入了江玉珣的唇間。




亂了,一下子全都亂了。




蟬鳴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只剩溪水還在固執地輕唱。




一杯烈酒下肚,江玉珣的呼吸都發起了燙。




鼻間除了酒香外,還有一陣濃濃的龍涎香。




假如他猜的沒錯,自己身上的這件衣服應當也是用龍涎香薰過的。




江玉珣的視線早被鮮紅的蓋頭所阻擋。




他看不到眼前發生了什麼,等緩過神來的時候方才坐在桌邊的他,已經落入了應長川的懷中。




“砰——”




鏨刻精美的金盞自江玉珣指間墜了下來。




輕輕在地上滾了兩圈,留下一團透明的酒痕。




酒香在剎那之間溢滿了整間屋室。




-




到了夏季,層層輕紗取代了用毛氈製成的幔帳。




帶著暖意的夏風吹過臥房,撩得紗帳如重瓣的牡丹在屋內怒放。




應長川將江玉珣抱至床榻,小心翼翼地撫向那張鮮紅的蓋頭。




此時江玉珣已經逐漸適應了眼前的鮮紅。




他透過蓋頭看到……應長川的目光不知何時變得格外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