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聽到領班的話,紀硯頰齒緊繃,開口問,“是誰讓你趕我走的?”

 領班不耐煩地揮手,“別給我們找麻煩,趕緊離開。”

 紀硯扯下領帶,冷冷地看著領班,“那個人是姓許,還是姓韓?”

 領班罵了一句髒話,“你聽不懂人話,是嗎?”

 聽到領班的怒罵聲,幾l個穿著黑衣服,手臂紋身的男人看了過來。

 見他倆快要打起來了,沈亭州開口叫了紀硯一聲,“紀先生。”

 紀硯跟領班一塊看了過來。

 沈亭州對紀硯說,“能麻煩你幫我把人抬到車上嗎?”

 紀硯抿了一下唇,最終還是放棄追問那個人是誰,朝沈亭州走了過去。

 沈亭州客氣道:“麻煩你了。”

 知道沈亭州是在幫他,紀硯垂著眼,搖了搖頭,“沒事。”

 沈亭州跟紀硯一人扶著周子探一條胳膊,將人從沙發上扶了起來。

 “唔。”周子探不舒服地皺了皺眉。

 領班見狀,走過來問,“需要幫忙嗎?”

 沈亭州側頭問領班,“開除還給工資嗎?”

 領班一愣,雖然他不認識沈亭州,但不好得罪周子探,立刻笑道:“給的。”

 紀硯是第一天上班,只上了小半天的班,領班給他結了一百塊錢。

 沈亭州的車停在酒吧的對面,跟紀硯扶著周子探到車旁,沈亭州才發現自己的車鑰匙丟在包廂裡。

 沈亭州回包廂拿到鑰匙,出去後就看到了紀硯在跟許殉的堂弟爭執。

 許政冷眼打量攬著周子探腰的紀硯,挖苦道:“剛出來就釣男人?”

 紀硯反唇相譏,“還是要感謝你許少爺,不是你逼我辭職,我也想不到賣身這麼好的出路。”

 許政的臉瞬間鐵青了,“自甘墮落。”

 紀硯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你的韓子彥不自甘墮落,你快去找他吧。我記得他沒了一條腿,別讓他等久了,小心等著急了,爬著過來找你。”

 許政眼睛佈滿霜寒,陰鷙地看著紀硯,“你還敢提!如果不是因為你,子彥會成為最優秀的舞者。”

 紀硯滿臉冷漠,“要的就是他永遠不能跳舞。”

 許政氣極:“你……”

 紀硯面無表情,“滾開,別擋著我做生意。”

 周子探似乎被吵得不耐煩,眉頭緊緊皺著,腦袋翻了一個面,臉埋進了紀硯的頸窩。

 周子探想找一個舒服的位置,腦袋一直動來動去,在外人看來他是在佔紀硯的便宜。

 許政臉色更沉,上前去拽紀硯,“別犯賤,跟我走。”

 紀硯滿臉厭煩,“你才別犯賤,滾開!”

 拉扯中,周子探睜開了眼睛。

 他以為旁邊的人是沈亭州,模模糊糊看見有人找“沈醫生”的麻煩,登時清醒過來。

 周子探雙目圓瞪,一拳掄了過去,“媽的,找死!”

 許政沒想到紀硯的野男人還敢打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衝上前跟周子探打了起來。

 沈亭州沒搞清楚狀況,就在愣神的三四秒工夫裡,周子探突然竄起來開始打架。

 沈亭州神經一突,趕緊過馬路。

 周子探跟紀硯,一個還有幾l天才滿刑期,一個剛出獄,這倆人可不能再進局子了。

 跟許政這種請私教練習拳擊的體面打架方式不同,周子探主打一個快準狠,下手也陰。

 雖然醉了,但本能還在,掰許政的手指、踹許政的腳踝、攻擊他的下三路。

 哪裡下手打得疼,周子探往哪裡下手。

 沈亭州趕過去時,體面打法的許政已經露出痛苦面具。

 周子探倒還好,臉上只捱了一拳,受傷的手再次流血,但他血條厚,外加酒精的麻痺,愣是感覺不到一點疼,只是酒氣翻湧,有點頭暈。

 沈亭州把周子探扶到石墩上,讓他休息。

 一坐下來,周子探立刻沒事,甚至打起了瞌睡。

 沈亭州驚歎,這體力不參加一個奧運會項目,真是屈才了。

 許政的拇指差點被周子探撅骨折,他捂著手,臉色難看地看向紀硯。

 紀硯面無表情跟他對視,眼裡是看不到一點心疼。

 許政從牙縫擠出,“這就是你找的下家,一個流氓混混?”

 紀硯嗤笑,“總比你這種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人渣強。”

 許政眼睛閃爍了一下,還想要說什麼,沈亭州打斷他的話,“紀先生,你跟我們走嗎?”

 沈亭州剛說完,隱約間聽到一聲抽氣。

 這聲音有點熟悉,沈亭州朝周圍看了一眼。

 許政認出了沈亭州,語氣算客氣,“他跟我走。”

 沈亭州的注意力被拉回,下意識看了一眼紀硯。

 紀硯無視許政的話,對沈亭州說,“我不跟他走,也不麻煩你了,今天謝謝。”

 許政出聲就是譏諷,“不跟我走,是想今晚睡橋洞?”

 紀硯身上確實沒有多少錢,不然也不會一出監獄就著急打工。

 他笑了一下,輕佻道:“好啊,我跟你走。到時候晚上我跟你,還有韓子彥一塊玩點刺激的,正好我也想看看他的腿鋸得好看不好看。”

 沈亭州耳尖一動,再次聽到抽氣聲,比剛才更加綿長。

 他揉著耳朵,左右環顧,試圖找出發聲人。

 很快一道高挑的人影,在車輛間迅速移動,最後停到沈亭州車的另一側,然後探出了頭。

 沈亭州與秦詩瑤對視那一刻,只覺得頭皮一麻,但秦詩瑤雙眼卻放亮。

 她伸出剛做好的聖誕指甲,抓住沈亭州的胳膊,咻地一下拽到自己身旁。

 沈亭州:……

 秦詩瑤哪怕把聲音壓低了,也掩飾不了言辭間的興奮,“我就說附近籠罩著追妻火葬的氣息,原來你在這裡!”

 沈亭州輕扯嘴角。

 他跟許殉比,顯得他好像很愛吃瓜,但如果對手是秦詩瑤,沈亭州立刻就脫離了低級趣味。

 有沈亭州的坐鎮,秦詩瑤放心將腦袋再次探出去。

 她預感,眼前這倆人一定有非常非常深的糾葛。

 見沈亭州還愣在原地,秦詩瑤很貼心地把沈亭州的腦袋也摁了過來。

 沈亭州:聽我說謝謝你……

 那邊的許政彷彿第一次認識紀硯,皺眉看著他,“你以前不這樣的。”

 以前的紀硯單純熱烈,是那種不知憂愁的富貴小少爺。

 紀硯輕笑,“許少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四個小時前,您不是跟我說了,我不是以前的小少爺了?”

 那雙眼睛含著嘲諷的笑意,許政莫名不想跟紀硯對視。

 他沒再執著讓紀硯跟他回去,只是將一張銀行卡遞了過去,淡淡道:“錢你拿著,以後最好別留在京都,如果韓家的人看到你,是不會放過你的。”

 秦詩瑤嘶了一聲,“韓家,哪個韓家?”

 見秦詩瑤看過來,沈亭州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紀硯看著那張銀行卡,對許政做了一個以前從來不會做的動作,他豎起中指。

 “煞筆!”

 說完冷漠地甩下許政,徑直穿向馬路的對面。

 一輛線條流暢的哈雷摩托,從馬路另一頭轟鳴而來,停到紀硯面前,然後圍著紀硯轉圈。

 紀硯被困在直徑半米的圓圈內,進退不得,不由露出惱怒之色。

 他扭頭,衝許政罵道:“你他媽有完沒完,我艹你全家……”

 秦詩瑤摁住沈亭州的肩,激動地搖著,“好潑辣,就喜歡這種不爽就擼袖子乾的!”

 沈亭州能看出秦詩瑤很喜歡,畢竟他都快散架了。

 摩托車停了下來,一隻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扣住了紀硯的後頸,頭盔前的面鏡打開,露出一張英俊得很野性粗糙的臉。

 “你要艹誰?”

 秦詩瑤扣住沈亭州的肩頭,壓抑著尖叫聲,“還是一個低音炮!”

 沈亭州發出一個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