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陸源欣賞著沈亭州不斷變化的表情,唇邊那抹笑更深,他對電話另一頭的人緩慢說——
“許殉,我回來了。”
他沒聽許殉的回覆,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重新塞回沈亭州手裡。
沈亭州心中駭然,“你認識許殉?”
“託你的福,兩年前我就是因為他被家裡人趕出國的,不過現在好了,管我的人終於死了。”陸源歪頭看他,“所以我回來了。”
這番話信息量巨大,沈亭州一時難以消化。
半晌他才開口問,“兩年前給我發騷擾短信的人是你?”
陸源笑起來,坦然道:“是我。”
兩年前,沈亭州被人不間斷地換著電話號碼騷擾。
一開始那人只是發一些不雅的照片,先是女人,然後再是男人,再後面乾脆就是視頻了。
那人還問他——
【你現在是不是拉上窗簾在動手?】
【別告訴我,你私下也在裝正人君子。】
【你有生理需求嗎?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這裡還有好多這種視頻,你要是喜歡,我每天發給你。】
沈亭州從不回覆,直接拉黑。
他報過警,但查出來的機主信息都是七八十歲,住在偏遠地區的老人,很明顯是有人騙取他們的身份信息,辦了電話卡。
再後來,那人不再發汙穢視頻,開始血腥起來。
有些是剪輯的影視作品,有些是從暗網下載的虐殺視頻,像素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如果是普通人或許會害怕,但沈亭州是個醫生,大晚上讓他單獨跟大體老師待一塊都無所謂。
視頻嚇不到他,只是覺得那人格外變態,也不知道對方怎麼盯上他,換手機號也不行。
私生活坎坎坷坷,工作上倒是順風順水。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許殉性格轉好,不再刻薄厭世,積極復健,難吃的營養餐也能面無表情嚥下去。
沈亭州跟許殉的相處出奇和諧,有時還會像朋友一樣坐下來聊聊天。
某次許殉復健時間太長,沈亭州怕他身體吃不消,勸他休息一會兒。
許殉扶著站立架看過來,俊朗的臉淌著熱汗,“那打個賭吧,你猜第一個進房間的人,是左腳邁進來,還是右腳?”
沈亭州覺得幼稚,沉默幾l秒,“……右腳。”
許殉摁下呼叫鈴,沒一會兒管家上來了。
他是左腳先進房間的,許殉挑起嘴角,衝沈亭州昂昂下巴,難得一見的少年意氣。
那意思很明顯,他贏了。
管家看了一眼許殉,轉頭問沈亭州,“怎麼了?”
沈亭州把打賭的事告訴了管家,管家聽後說,“你們看錯了,我是右腳進來的。”
沈亭州:……
許殉:……
許殉似乎想說什麼,管家沒理他,溫和對沈亭州說,“沈醫生,你
贏了比賽,晚上留下來慶祝吧。”
沈亭州:……倒也不必如此。
既不是重要比賽,而且“贏”得也不光彩。
許殉把嘴合上沒再說話,沈亭州那天被管家留了下來。
吃過飯,沈亭州從洗手間出來,放在桌上的手機叮咚響個不停。
一聽連續不斷的聲音,沈亭州皺了一下眉,知道是騷擾那人發過來的,他每次發來視頻都會跟著一堆或調侃,或嘲諷的話。
沈亭州走過去,熟練拉黑。
一旁的許殉開口,“這個人天天給你發這些?”
沈亭州驚愕地看過來,許殉神色偏淡,“我沒有偷看,它放在這裡一直亮,消息彈出餘光不小心掃到了。”
沈亭州露出一點無奈,“我也不知道得罪誰了,快兩個月了。”
當時許殉沒太大的反應,沈亭州抱怨了一句也沒再向他傳遞負能量。
再後來過了半個多月,騷擾短信終於消停,那人不再出現。
沈亭州壓根沒想到許殉頭上。
因為那個時候雖然跟許殉關係逐漸變得不錯,但也沒有到特別的地步,他沒想到對方會幫他,許殉也從來沒提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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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亭州看陸源的目光充滿不理解,“為什麼?”
讀書時他倆關係不錯,沈亭州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陸源了。
陸源笑笑,“不為什麼,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很討厭。”
他有一雙笑唇,抿著的時候就給人一種笑吟吟,如沐春風的感覺,笑意加深了反而有一種狂妄。
“我平時都那麼放低姿態跟他們相處了,結果學生會內部一評選,你還是正,我還是副。”
陸源抓著額前的頭髮擼上去,露出一雙陰沉的眼,“真的很煩,這個世界怎麼有這麼多討厭的人?”
一陣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陸源好像一下子從沈亭州視野遠去,眼前這個人讓他感到極致的陌生,彷彿學生時期那個總是笑眯眯,好脾氣的陸源不存在。
沈亭州問,“所以你是因為嫉妒?”
“嫉妒?”陸源眉心夾了一下,而後輕笑著搖頭,“不是,我就純討厭你。”
“討厭你的笑,討厭你的聲音,討厭你喜歡多管閒事,討厭你身邊總圍著人,有你在的地方很吵,吵得我書都看不下去,吵得我很煩躁。”
沈亭州跟陸源做過一年的同桌,還是陸源主動提的。
所以沈亭州無法理解他這些指責,“那你可以離我遠一點。”
陸源不屑,“為什麼要我離你遠一點?沈譽,你應該躲著我走。”
沈亭州:……
沈亭州終於忍不住,“你是有病嗎?”
陸源笑起來,“我有啊,所以我一回國就來找你啊,沈譽醫生。”
在別人都叫他沈譽的時候,陸源叫他沈亭州,現在大家都叫沈亭州了,陸源又開始叫他沈譽。
沈譽是
他的小名,戶口本是沈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