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未明
老管家在凌繭被幾個“綁匪”帶回來時就過來看過一次了……
不論性格，這位與家主夫人的長相別無二致。
幾個月前……五條悟告訴老管家——他終於可以把繭帶回本家了……她願意跟他回來……
五條家的諸位很震驚，也很好奇……
但他們最同步的是——期待著家主大人帶著自己喜歡的人回家。
老管家帶著五條家的眾人精心準備著……等待著凌繭正式登門的那一天。
……只是……沒有等到……
五條家主沒有等到，五條家的諸位也沒有等到。
……這幾個月來，他們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家主的痛——能做的只有接受他的一切選擇，遵從他的所有命令。
而今天，老管家在五條家遇見的……他無法確定，他也無法做主。
老管家的內心無法安定，永不停歇地擂鼓……但他也知道最難以平靜的一直都是五條悟。
縱然把老管家叫進去吩咐了一個“沒有人道的任務”，但他大約是欣喜的……
只不過——
“一群人擱這哄我呢？什麼真的假的哄騙老孃！不是說不是真的就放我走嗎？！”凌繭受不了了，她要為自由而抗爭！
凌繭心想：……想來剛剛自己被掐了，這傢伙又很矛盾地把自己治好了……說不定是自己對他們有什麼大用，這群神棍估計不會輕易動她。
說話也硬氣了一點。
五條悟眉梢微挑笑著說道：“我沒有說過哦～”
“……”
聞言，凌繭轉頭不可置信地望著橘發少年……
說實話，虎杖也震驚啊……他沒想到真的會把一個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眼見著老管家帶著幾個“爪牙”貌似準備動手……凌某先是往幾個小朋友身後縮了縮。
可完全沒用！這個地方被白毛統治了！她們利落地把沒有人權的凌繭架起向屋外走去。
“你***瘋批白毛怪！憑什麼老孃要被你關？！你能不能講講道理！！”凌繭伸著脖子罵道。
“噗！”怪劉海君第一個笑了出來。
……看悟的樣子，該不會是第一次被這張臉這麼罵吧？
緊接著便是那幾個小的，再然後就是憋笑的家僕……
……眼見著坐在桌邊的白毛站了起來，又一次帶著“和善”的笑容步步靠近……
“你剛剛罵我什麼？”
“……”
……凌繭愣怔地看著對方又向自己伸手，她下意識低頭縮了縮……
這一次白髮男人的手停在了半空：“你在害怕？”
……凌繭沒有說話，她快速地搖了搖頭……
……大女子能屈能伸！
“……對不起……我錯了……”凌繭反手拍了拍家僕們架著自己的手臂：“姐姐，快把我帶走吧。事不宜遲！快些把我關起來！”
……
————————
……
老管家做事很妥當，即便五條悟沒說，他也安排了一個齊全的屋子給凌繭居住……
但問題就在於“關起來”這幾個字，這個房間比較封閉——除了一扇門就只有一個通風的小窗。
把她架進來後老管家向她恭敬地鞠了一躬：“小姐，如果有什麼需要只用敲門呼喚外面的下人便好。”
話是好聽，但他的下一個動作就是把這個小房間無情地落了鎖。
……
……終於到了只有她一個人的地方了……
……凌繭嘆了口氣……
把鋪在榻榻米上的被褥掀開，鑽進了被窩裡，像一隻拱起來的蠕蟲……
“……嗚…”聲音不大，但確實是哭了。
爸爸早就不要她了……媽媽也在不久前拋棄她去找爸爸了……她身邊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已經沒有人了……
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是每日每夜的噩夢。
明明自己什麼也沒做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沒有人幫她……還冒出來幾個神棍把她綁來這個破地方……
“呼……嗚…”壓抑著自己的聲音。
……剛才真的好痛啊……她還以為…真的要死掉了……
……現在又把自己關起來……也不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想做什麼……
一次又一次忍耐著不安與恐懼，只有勉強自己笑出來不要害怕……
而現在只有厚重的被褥能把她安安穩穩地包裹在其中……讓她稍微安心一些……
凌繭把自己縮了起來，腦子裡全是胡思亂想。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眼睛腫得像個青蛙……
……也終於在這個時候，她好像有些累了……
半夢半醒間不自覺地想到：這個被子……還挺軟和的…暖暖的……
……
然後倒黴的老凌繭和她想象的一樣……
每一個夢……都是令她寒意遍生的噩夢……
不過，她如今倒是麻木了不少……
這段時間唯一困擾的地方就是——休息不太好而已。
冷汗浸溼了凌繭的後背，把自己包進被子裡還熱得慌……
……眼睛也腫得難受……
現在凌晨兩點不到。
她揉了揉自己的臉，心裡似乎又冒出了奇怪的餿主意。
要麼逃跑吧？要不然早晚被這群神棍折磨死！
萬一把自己扔煉丹爐裡……
光是想想就瑟瑟發抖了啊！！
……等等……那怪劉海叫自己猴……那群綁匪又“真的假的”掛嘴上……
合著——真假美猴王是吧？！
“……”
凌繭趕忙搖了搖腦袋：不行不行！串戲了串戲了！
說跑就跑！凌某半夜三更頂著個青蛙眼悄悄在房裡作妖……東瞧瞧西瞅瞅。
最後停在了角落的通風小窗旁，她比了比自己的體型，應該勉勉強強夠一個人通過。
凌繭毅然決然地找了把類似螺絲刀的小棒子，開始撬窗。
等到她辛辛苦苦把小窗撬了下來，已經快凌晨三點了。
她趴下身子向通風管道看去，裡面黑漆漆的……於是她又找了一個小手電。
老管家真是個好人吶！要不是屋子裡東西多……她還真不一定能事成。
而後就是點著手電，相當沒形象地撅著屁股……儼然像一個鑽狗洞的小賊……
本是沒有路的，多擠一擠就有路了！
“哈哈～看不起誰呢？白毛混蛋！”
凌某素來就愛自娛自樂，縱然爬在通風管道里也要囂張幾句。
只要爬到一個沒人的口，把窗踹開……說不定就能跑出去！
這麼想著好像也能開心了一些！
……開心…了……一些……
“！”
該死的！
心臟突然跳得很快……
後背的衣服只用了一兩分鐘就溼了個遍，在狹窄的通道里衣服貼著她的身體……額間的汗把鬆散頭髮粘到了一塊……
“好…痛……”
身體彷彿即將從中間斷開……她艱難地靠著管道的管壁，縮起身體向下方看去……
就像身處夢中……眼睛蒙上了一層白霧……
奮力地眨著眼，想要看清楚……可每一次眨眼都彷彿看見了腹部逐漸擴大的傷口……
……血肉與骨頭揉碎混雜……
“好…痛……啊……”
但再怎麼咬牙……也擋不住嘴角的血……
“……咳…咳……”
因為管道過於狹窄，甚至連身體下意識痛苦地扭動都難以做到。
如潮水般的痛最終讓她脫力地側躺在管道里。她半閉著眼，頭髮因為汗珠浸溼的緣故而貼在了臉上。
嘴角的血順著臉頰匯成了一道血痕……
“真的…好痛。”
她輕輕碰了碰自己的頸側，還沒治癒前……它遺留著青紫的指痕……
“哈哈～五條…老師……你個…笨蛋……”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撐不住暈了過去……
她依然是那副健健康康的身體，又哪有什麼傷口呢？
……或許……是“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