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顧涼輕輕吻了吻他的鼻尖,“一句話可不夠,阿嵐得好好謝我才行。”

“……怎麼謝?”

顧涼眸色深了幾分,指尖從他漂亮的眼睛,順著輪廓精緻的臉頰,緩緩滑下,最後停留在他的唇上,反覆流連。

“阿嵐很聰明,應當知道為妻想要的。”

青嵐笑了笑,主動湊近,環住顧涼的脖頸,往藤椅上用力一拽,墨髮垂落在她手邊,帶著繚繞的香味。

青嵐的唇停留在她的耳廓側,輕聲問道。

“妻主是說……這樣麼?”

微涼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後頸。

顧涼微微睜大眼睛,下意識單手用力撐在藤椅上,一隻手握住他纖細的手腕。

側頭看著主動獻身的阿嵐:“!”

她先前撩一下便臉紅的阿嵐哪去了?

如今這隻妖精是誰?

“妻主……怎麼了?”

青嵐看著顧涼有些詫異的神色,鳳眸裡溢滿笑意。

顧涼眸色一暗,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惡俗霸總文裡的經典臺詞:

“阿嵐,你在玩火。”

青嵐輕聲笑開,像顧涼常做的那樣,輕輕吻了下她的耳廓。

“妻主……謝謝。”

顧涼摟緊他的腰,正準備跟自家正君仔細交流一番,就聽見煞風景的一句。

“快把我師弟放開!”

顧涼:“……”

突然出現的一聲怒喝,讓顧涼和青嵐紛紛轉頭,循聲看了過去。

顧涼眯起眼眸,在考慮今夜把這貨掃地出門的可能性。

不速之客天稷拽著把拂塵,怒衝衝的走出來,指著顧涼質問道,“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姓顧的,你就是這般待我小師弟的?”

顧涼挑眉,“我怎麼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舉頭三尺有祖師爺!

你先前指天指地的還說以真心待他、敬重他,怎麼如今在這大外面的就……”

天稷握拳,難為情的咳了一聲,“他手腕都被你掐紅了看不見啊。”

顧涼看了眼青嵐的手腕,似乎被藤椅壓出了一絲紅痕,趕緊鬆開手,“……疼麼?”

青嵐微怔,搖了搖頭。

若不是師姐看到,他甚至沒注意到自己手腕上還有這麼淺的一道紅痕。

……再過幾息或許都能消了。

顧涼從藤椅上支起身子,青嵐的衣襟因為方才的頑笑此刻有些鬆垮,且他氣息微喘,頰邊也有不自然的暈色。

這樣的情景在外人眼裡……

的確很像是她強人鎖男。

但是天稷。

不在她客居的左廂房待著,大老遠跑來正院聽什麼牆根?

“如今已近子時,你來此處作甚?”

天稷滿滿的浩然正氣瞬間萎了。

她清了清嗓子,說道,“忽而想起件要事,想同你相商。”

顧涼勾唇,“方才回府前,不是還懼怕被阿嵐瞧見麼,怎麼,如今反倒不怕了?”

“說什麼呢,我與小師弟多年的交情,怎會因一些微末誤會而產生嫌隙?”

天稷握著拂塵,一撩袍,自覺找了個空閒的椅子坐下,神色間滿是自得。

“小師弟多麼溫柔體貼之人,又怎會讓我懼怕?”

這個臭弟妻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都聽到小師弟說的那般清楚了,哪裡還會怕?

師姐弟重歸於好就在今日!

“師姐,你說有要事相商,是什麼?”

啊……

聽見這一聲久違的師姐,天稷險些流下淚來。

天曉得,她可就這麼一個如珠如寶的小師弟了啊!

找了四年,躲了一年,如今才敢坦然相待。

控制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緒,天稷朝著青嵐溫和的笑了笑,語氣帶著極為刻意的討好。

“區區小事,師弟莫要擔心。

是師姐我早前在顧府留意到有人擺了陰符陣,又聯想起前幾日雲州黑木林外的那個法陣,二者如出一轍,想必是同源,所以想來告知一下弟妻,讓她早做防範。”

青嵐蹙眉,“那個陰符陣,師姐也發現了?”

天稷一噎。

難不成她小師弟早便注意到了?

那她後面那些個操作……豈不是班門弄斧?

她嗯了一聲,“我擔心影響顧府氣運,還燒燬了一些符。”

青嵐沉吟道,“我大略也猜到了,剛到顧府時,我也感覺到此處有陣。

不過那時尚不確定誰欲謀害顧家,為引蛇出洞,我僅替換了陣眼,讓陰符陣不會對顧府的氣運有實質性影響。

後來,我發現那個陰符陣被人動過,少了一些符紙,本以為會是佈下法陣的幕後之人,但沒想到,引來的卻是師姐你。”

天稷若有所悟的哦了一聲,“……原來還可以改陣眼啊。”

難怪當時覺得陣眼奇奇怪怪,差點就入了師弟圈套!

“……師弟你,不會懷疑是我吧?”

“不會。”

天稷暖心笑了笑,“還是師弟信得過我。”

“若是師姐設陣,想必不會這般繁瑣,陰符陣成形,須有七七四十九張陰符護外,還要結成五鬼搬運陣,且陣眼需佈設在顧府風水格局最強盛之處,爾後逆轉,方有效用。”

天稷並不精通此道,又怎會想出如此複雜的法陣來謀害旁人。

天稷疑惑的啊了一聲,“還有五鬼搬運陣?”

顧涼嘴角扯了扯。

所以她當時是怎麼就聽信了天稷這個大忽悠的鬼話,其實她根本沒搞明白是吧?

青嵐善解人意的解釋道,“那陣並不起眼,又是以五行為卦眼,若我不是無意中看見湖中倒影,一時間可能也察覺不到。”

天稷點頭,“竟是湖中陣,那的確藏得很隱秘。”

青嵐又說道,“至於黑木林的法陣,我也曾進去過一次,當時推算出那陣眼就是江府舊宅。

且黑木林崖底囚了江府的冤魂,江府唯剩一人,如今是顧府的主君,顧府也極為湊巧的被人設了陣褫奪氣運。

所以,我也懷疑,這背後,極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天稷:“……”心很空天很大雲很重。

合著她這幾個月忙了個寂寞。

……她的小師弟早已看穿了全貌,她還為破了兩個陣而沾沾自喜。

她很想對下答案,“那師弟可有算出是何人佈陣?”

青嵐垂了眸,並不答話。

天稷看著他,“事到如今,師弟還不願說嗎?”

青嵐卻是看向了顧涼,緩緩問道,“妻主,若是我說,此事我並非全然清白無辜,你可會憎我?”

天稷不解道,“師弟,都是那個人做的壞事,與你何干?”

沒錯。

她在湖底推算出的,是北辰的氣息。

雖然只有極淺的一絲,但是就那一絲,她也敢確認了。

設下黑木林法陣的,是北辰。

是她們那個已經“故去”五年的師父!

“他設下法陣,殘害了那麼多無辜的百姓,還喪心病狂的搶了這麼多人的氣運,他道心已經黑了,師弟你難道還要替他擔責嗎?”

青嵐只看著顧涼。

彷彿他深藏在心底很久的某個秘密,要在今日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