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Shock×Mole
【副CP番外】
■Shock(謝隨)×Mole(岑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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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城迎來盛夏。
教室外梧桐樹葉窸窸作響,空氣燥熱,唯有後門開著,走廊泛涼的氣息隱約透進牆壁。
“高二快結束了,我不願意多說。”班主任拿著粉筆,禿頭被晨光映得發亮:“還有幾天高考,倒計時就掛在前面,你們自己心裡有數。”
“這次大換座,維持一個學期不再動。”中年男人拉了拉皮帶,粉筆灰蹭上黑褲子,語氣意有所指:“某些人不要做班裡的老鼠屎,你們不學,別人還要學。”
……
“老禿瓢又開始內涵咱們了,真煩人。”
宋井翻了翻空白的卷子,聲音有些討好,側過頭看向新同桌:“隨哥,你說是不是……?”
宋井依舊覺得不可置信。
這次大換座,竟然把他和那個謝隨排在一桌。
赫赫有名的轉校生,作為臨城最邊緣的排名倒數的高中,成績墊底,秩序也亂的要命,打架鬥毆屢見不鮮。但謝隨僅僅剛來兩個月,就成了六中有名的人物。這個人長的帥,融入也快,在六中很快奠定地位……確實無人敢惹。
剛轉來這個班一週,就連一向臭脾氣出名的老禿瓢提到這個名字時,神色都有些微妙和忌諱。
宋井覺得忐忑,同時倍有面子。
他們平時像小弟嘍囉一樣跟著謝隨,但和隨哥做同桌,他就好像從不起眼的簇擁者,變成了和隨哥並肩同行的位置。
謝隨的視線未動,懶洋洋嗯了聲。
宋井順著謝隨的目光看去,卻發現,隨哥好像在看前桌的那個人。
角度不同,謝隨看到的,大概是那人的髮梢和後頸,即使是清一色的校服之下,依舊白皙的晃眼。
而自己稍稍偏側的角度,能看到對方握著筆,指節沒有使力,以及視線向上,眼尾之下那顆小小的淚痣。
宋井有些茫然,撓撓頭。
今天剛剛換座。
……已經看了三節課了,盯著不膩嗎?
第三節結束。
前桌那人起身離開。
那股視線也隨之停止。
“他是咱們班之前的班長,叫岑弦。”宋井適時和謝隨搭話,回憶說:“後來和老禿瓢說不幹了,好像是家裡有事,不想兼顧。”
“岑弦?”謝隨開口。
“對,成績挺好的。”宋井聲音小了點,酸酸的:“家裡聽說很有錢,住在臻錦小區那邊,那裡是這片出了名的富人小區,不知道他為什麼來這兒念高中。”
謝隨收回視線,沒說話。
岑弦離開的桌子,桌面很乾淨,一支筆,一張被寫滿了的數學卷子。
下面的桌堂空空蕩蕩,疊放的書不多,卻整齊乾淨,紙巾,一支鋼筆,還有瓶沒開封的水。
“隨哥,他在前面看不順眼嗎?”宋井問:“用不用我和兄弟教訓教訓他,讓他自己主動和老禿瓢說換座。”
“……”
不知道這句話哪裡觸到黴頭,謝隨指尖依舊懶散挨著桌沿,聲音卻染上不耐:“把嘴閉上。”
……
宋井懨懨地噤聲。
午休前的最後一節課,物理老師一進教室就叫課代表紛髮捲子,每列第一位往後傳,謝隨是最後一排,所以到了岑弦這排,手裡那張便只有自己的。
岑弦抬起手,遞給後桌時沒回頭,指節修長白皙。
謝隨沒接。
他忽然開口:“同學,借我支筆。”
“……”
似乎察覺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前桌的背影一頓,側過頭,看向身後。
這是謝隨第一次看清對方的正臉。
也是第一次視線交錯。
岑弦啟唇,聲音沒什麼起伏:“我沒有。”
謝隨歪過頭:“桌堂裡不是還有一支嗎?”
岑絃聲色清冷,淡淡道:“不是給你準備的。”
“媽的,這小子…!”宋井覺得岑弦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和隨哥這麼說話,他連忙把自己那支筆獻上來:“隨哥你用我的,正好我也不寫……不識抬舉的東西。”
最後的聲音壓的很低。
剛才被訓了,他現在不太敢說岑弦的壞話。
“幹什麼呢?”
老師卷著書本,朝著宋井頭上啪得一下:“下課做不完別想去食堂吃飯。”
宋井敢怒不敢言,漲紅著臉捂住頭。
交談被打斷,謝隨接過卷子,目光落在前座的背影上,自己卷子一角被指尖壓下細微痕跡。
來自剛剛遞給他卷子的那隻手。
六中食堂這學期翻新,由一層變為兩層,第二層不少新店家入駐,一時間食堂人滿為患。
“真亂啊六中。”方平安找了個角落,放下餐盤,推了推眼鏡,低頭吃飯:“要不是學費低,我肯定不會來這種地方,整天打架鬥毆,一群小混混在廁所抽菸,老師也不管。”
方平安是三班後來接替的班長,戴著圓框眼鏡,排名從沒掉出過前三。他說:“這群人,現在自以為了不起,以後就只會變成社會敗類。”
岑弦神色漫不經心:“確實。”
“咱們班那個新轉來的謝隨也是,一看就不是好學生,等測驗就知道了。”方平安毫不留情的點評:“長得帥的敗類。”
“他現在坐你後座?”方平安像是才想起來,問:“沒找你麻煩吧。”
岑弦垂眸,喝掉僅剩的罐裝咖啡,“沒有。”
岑弦淡淡地想,如果他們不是前後桌,
恐怕連一句話的交集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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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盛夏,每天課間操卻一次不落。
早操廣播一響,全年紀唉聲載道。
“方平安,幫我查一遍人。”老禿瓢在前面喊:“我昨天特意囑咐過, 今天全班帶秋季校服, 跑操時候穿上,這是全校統一要求,沒帶的名單給我記下來,帶了沒穿的趕緊讓回教室穿上,待會校領導要拍照。”
“報告!班長去拉屎了。”
“哈哈……”班級隊伍傳來喧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老禿瓢擦了把汗,轉頭問:“岑弦呢?”
“這邊呢!”
一分鐘後,岑弦從隊伍前排開始查人。
這個班一共五十六人,除了休病假的一個女生,還有上廁所的方平安,現在應該五十四人,按身高依次排列。
只是,岑弦數到最後一排,心中默唸的數字停止。
五十五。
他想起來,還有那個新來一週的轉校生。
也是此刻隊伍最後唯一一個沒穿秋季校服的人。
操場前方的廣播話筒粗糙震耳,讓各個班的隊伍跑整齊一些,空隙不要太大,跟緊前人腳步,一齊喊一二一,岑弦神色沒什麼變化,徑直走到那人面前,問:“校服呢?”
謝隨和他對上視線,開口:“還沒取。”
謝隨這身是夏天的短袖,按理來說轉校兩個月,秋季這時候也該發了,與其說沒取,倒不如說不上心,也沒人管。
“待會要拍照。”他們幾人不動在主席臺那邊容易引人注目,岑弦轉身,隨著隊伍走:“你自己想辦法。”
謝隨不緊不慢,順著他的方向:“你記我名字了?”
“記了。”
“你知道我叫什麼?”
岑弦頭沒回:“謝隨,不是嗎?”
“不是說要拍照。”謝隨腳步徹底停下,神色懶散,瞳孔卻被光線映得如炬:“讓沒穿校服的拿相機,不就解決了?”
…
岑弦也停下腳步。
“他們有自己的攝影師。”
岑弦轉身,對上他的視線,逆著光,眼尾旁那顆淚痣愈發惹目:“為什麼用一個連校服都不穿的轉校生?”
……
草。
好濃的火藥味。
旁邊的學生輕輕咽口水。跑操已經開始,他們卻有點挪不動步,這麼百年一遇的衝突,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很難不想看到最後。
“你們幹什麼呢?!”老禿瓢小跑了過來,他提了提褲腰帶,壓低聲音急道:“教導主任都看見你們了!”
“謝隨,你怎麼回事,秋季校服呢?”
謝隨纖長的睫毛垂在眼簾,陰惻惻的:“學校沒發。”
“趕緊回教室去,你剛轉來,以後沒校服就提前和我說一聲,我管別的班借。”班主任擺擺手,說:“你先回去,在這兒太顯眼。”
“老師,我沒穿校服,偷懶對其他同學不公平。”謝隨熟視無睹般,聲色淡淡:“我想將功補過。”
老禿瓢聽愣了:“什麼…?”
“前任班長這麼盡責,應該獎勵回教室歇歇。”
謝隨無視身後開始流動的人群, 唇角勾起一點笑, 抬起下巴,懶散道:“把岑弦的校服借我穿會兒,我替他跑操。”
“你?”老禿瓢有些茫然,他朝主席臺瞄了眼,直嘆氣:“唉,行行…!隨你們便,快點吧。”
他說:“岑弦,你把校服借他一會兒。”
…
五分鐘後。
岑弦走過三層樓梯,回到教室。
儘管正值盛夏,樓道里卻陰颼颼的,微涼的空氣拂過半截袖之下裸.露的皮膚,無形相貼。
岑弦拉開座椅,廣播音樂連接著教室,震耳欲聾。他目光落向窗外熙熙攘攘跑操的墨藍色校服,有些壯觀,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班,他無言收回視線。
……
媽的。
狗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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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井一邊跑一邊往後退,很快便挪到了最後一排,謝隨正在跟著隊伍,目不斜視地跑操。
他搭話:“隨哥,你沒校服怎麼不和我說呢,我借給你。”
謝隨沒側過目光,啟唇:“我已經借到了。”
前排的幾個女生忍不住頻頻回頭,謝隨不僅是新生裡最高的,也是班裡最高的那個,跑起步來身影挺拔,髮梢肆意張揚,帥的人心砰砰直跳。
“你聞沒聞到什麼味道。”
宋井一愣,這是謝隨難得主動和自己搭話,他連忙聞了聞,道:“沒有啊隨哥,什麼味道?”
“……”謝隨沒回答。
極淡的味道,像是皂香,輕淺又幹淨。
硬要形容他也說不出來,若有若無的,讓人有些心神不寧。
跑操音樂終於停止。
學生們喘著粗氣,罵罵咧咧往操場前面集合,等著校領導講話,拍照解散。
謝隨扯起身上的衣領,牽起的布料緊貼著修長的指節,褶皺被攥緊,邊緣順從貼近,眉梢微動。
……
果然。
是他身上這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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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操後有十分鐘休息時間,班裡陸陸續續有人回來,岑弦這二十分鐘做完了四道大題,他放下筆,看了眼表,隨即起身,走向走廊盡頭的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