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162.泰拉(三十)



            如果說得野蠻一些,將康斯坦丁·瓦爾多比喻成野獸,那麼,泰拉皇宮自然就是他的巢穴。這個比喻裡不含任何侮辱,只是單純地在講述事實。

皇宮是他的巢穴,他的領地,從建成之初,瓦爾多就在這裡了。他對每一條道路、房間、宮殿以及安插在其中的崗哨都瞭如指掌,可惜之處在於,這些知識現在已經派不上任何用場了。

皇宮曾經是個龐大的建築群,而現在,它只是一片破碎的廢墟,被被黑暗遮蔽,成了一片覆蓋著厚厚灰燼的怪物叢生之地。

這很好,因為康斯坦丁·瓦爾多極其精通如何殺死怪物。早在無生者還未真正禍害世間的年代,他就已經在處理因為戰爭而變成怪物的人了。

被好戰慾望吞噬的勝者,被戰敗帶來的恥辱與仇恨裹挾的敗者,亦或者是單純被野心所吞噬的虛妄之徒.

而現在則不同,他要面對的是另一種怪物。

好在這並無多大區別。

瓦爾多單手揮矛,長矛精準而順暢地切開了一塊和肉連在一起的腐朽陶鋼,從傷口中迸發而出的卻不是血肉的氣味,而是一股駭人的惡臭。

被傷害到的洛珈·奧瑞利安子嗣咆哮著用肩膀朝他頂來,他暴露出的胸腔內部沒有心臟,只有一片扭曲的經脈。但是,在這個瞬間,瓦爾多看見了他的內心,明悟了真相。

他知道,那雙隱藏在猩紅目鏡後方的眼睛已經徹底被亞空間內的無生者吞噬,精魄消失,名字和靈魂一同被撕成了碎片,貪婪的幾口下肚。

而它們總是不知道滿足的,它們永遠會渴求更多。好比此刻,它們渴求著康斯坦丁·瓦爾多的血肉。

禁軍元帥無動於衷,只是單手遞出手中長矛。他刺穿猩紅的盔甲,又妙至毫巔地抽出長矛,招架住了一把從身後襲來的短刃。

一隻從亞空間薄霧中衝出的惡毒野獸卻在此刻朝他撲來,那東西大張著嘴,旋轉的牙齒密密麻麻地在口腔內等待著血肉的到來,瓦爾多用一記踢擊把它踢了回去,然後立刻回身橫掃。

長矛的鋒刃之處閃著金光,沒有任何一滴汙穢的鮮血可以使這光芒被矇蔽。各式武器已經朝他襲來,而他卻比他們更快,永遠如此,只快一點,卻猶如天壤之別。金光閃過,四具被腰斬的屍體就此緩緩倒地。

殺戮後的幻象浮上腦海,日神之矛就是如此,熱衷於將死者的感觸和記憶傳回給他,但這些墮落者已經什麼都不剩下了,他們甚至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在那被人皮和骸骨所包裹的猩紅盔甲之下的東西絕非血肉,而是腐朽的塵埃。

如此殘酷,他們難道看不清?

瓦爾多搖搖頭,單手提著他的武器,邁步走進了更幽深的黑暗。

這裡已經不再能算得上是現實世界了,但是,實事求是地講,整個泰拉現在能算上‘物質宇宙’的地方都屈指可數。

瓦爾多踩過厚厚的塵埃,又跳上了一輛燃燒的黎曼魯斯坦克,車組人員的死狀引起了他的注意。